无题

（十一）

素月留空，扇上贵妃醉。

嫣华影丽，明月熄，望尽人心终不堪，却能得，半生不虚行。

雍正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与胤祀竟能以“兄弟手足”相称。

八阿哥离了养心殿，顺公公也不必进去伺候了，一个人愣愣坐在殿前石阶上。八阿哥顿了一下脚步，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廉亲王不必宽慰，这一切都是天意。”顺公公苦笑自嘲。

八阿哥听他如此说，也便匆匆离去。宫中灯火有些暗，晴川还没醒。八阿哥轻笑摇头：这丫头最近越来越懒怠了。

八阿哥和衣躺在她身边，望着她翩翩睫毛有些微微颤抖，就知道原来她是装睡！也不语，憋了笑意去咯吱她的腰间，晴川立时就坐了起来躲他，咯咯地笑个不停。

八阿哥听了手静静看着她，时光忽然凝结，晴川笑了。他亦笑。

晴川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理了理床上被子，轻问他：“你刚刚去哪儿了？”

“散心。”

晴川知道他去见了雍正，怕她忧心才如此说，也不去戳破，给八阿哥更了衣便睡了。

晴川今日为了僖嫔的事天未亮就起了，又是一路的奔波出城极远，疲惫已极，尚还没有睡够。

八阿哥轻轻搂着她，缓然入眠。

第二日八阿哥天还未亮便去上朝，回来的时候晴川刚睡醒，刚用早膳，见他回来，忙令佩儿盛了一碗粥给他。

八阿哥见满桌清粥小菜，不禁问道：“年贵妃不是每日都从她的小厨房送来糕点么，今儿怎么不要了？”

“这一月来我都是吃的这些，那糕点油腻，原是不喜欢的。你都多久没和我一起用早膳了，早都不知道我吃些什么了吧。”晴川含了一丝怨气。

八阿哥知道她不过是佯怒罢了，怎会不理解自己。心里不免愧疚，默默无语。

晴川不过是个玩笑罢了，见他真真上了心，暖暖一笑，握住他的手。他抬头，两眸相对，明净如雪，眼中澄亮泛起微微涟漪。

八阿哥心里毕竟埋着事儿，这一天都郁郁的。晴川看出他有心事，主动去问，八阿哥沉吟，看了看窗外风光旖旎。

“塞北叛乱。”八阿哥不去看她的眼神，心中自有酸涩难当，“皇上让我率军平叛。圣旨已下，半月后启程。”

晴川脚下微微一个踉跄，眸光有些闪烁：“可有……归期……?”

“少则三五月，多则四五年，也有可能……”八阿哥将那句“战死疆场”生生的咽了回去，晴川聪敏，如何不知？

此一去遥遥无期。

晴川不语，死死的忍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