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长沙立春后的第一场春雨来的比往年早了许多。
张以茉在屋檐下摆好了摇椅和酒具,一个人待的恰意。
这些日子张启山用来监视她的暗卫比从前少了几个,她从来都是不说也不问。
回到长沙的这八年来,张以茉是孤独的,可在她这漫长的生命里,孤独实在是应该适应。
所以她适应了。
解九像往常一样走进了张家,遥遥一望便看到了屋檐下的张以茉。
他愣了一下,随后走了过去。
“呦,是九爷啊,今天连环怎么没来?”张以茉笑着问候道。
她身上带着些酒气,所以解九离她并不近,他站在屋檐下抖了抖雨伞上的水滴,“连环昨夜着了凉,今早就发烧了。”
谢连环是解九的儿子,今年三岁。
往日里解九过来都会带着儿子,因为张以茉喜欢,他也愿意让儿子跟张以茉玩。
“张小姐越发嗜酒了,恕我多嘴,饮酒伤身。”解九道。
张以茉嗤笑一声,把酒杯扔到一旁的茶几上。
“你以为我想吗…我不想。”说着她就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不久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是睡着了。
往常的每次九门议事张启山都是带着张以茉的,这次也不例外。
张启山坐在主座上,其他的九门当家就都坐下下首,张以茉坐在他身后的小凳上。
“这次议事的原因是,我收到了一封信,写信人自称是张起灵。”张启山道。
这几年张启山越发苍老了,看起来像是有六十岁了。
“可找到那个人了?”二月红问道。
建国后一个高级首领示意张启山寻找张家的长生之法,九门便风风火火的找了张起灵八年,没想到他会自己找上门来。
张启山的手摸着实木的扶手,缓缓摩擦着,“明日我会亲自上门找他,至于长生之法,我会尽早弄清楚,诸位一定要准备好下墓的事宜。”
张以茉不说话,她知道,他们不会成功的。
张家古楼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多半是被巴乃玉脉里合成的密洛陀掩埋了起来,若真是这样,那恐怕没人能进的了古楼。
次日,张启山带着张以茉来到了与信中张起灵约定的地方,那是一处不大的洋楼。
张启山上前敲了敲门,那门却自己打开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张以茉,然后踏着军靴迈进了房子。
房子里的窗帘都拉着,也没有开灯,张以茉夜视能力不错,能看出这房子的布局整洁,收拾的也干净。
张启山走进客厅,便看到木质沙发上端坐着一个男子。
他没看清人脸,可张以茉却看清了。
那是张相儒。
他抬头看了眼来人,便走到窗前拉开的窗帘。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子落到他的脸上,照亮了他漆黑的眸子。
“张以茉。”他轻声唤道。
他的声音像是透过了几十年的岁月来到这里,张以茉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当年巴乃那个拿枪对着她的人。
张以茉看着他,突然就跪了下来,对着张起灵磕了个头。
“拜见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