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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隐公

春秋左传

  隐公

  隐公元年

  春,王正月。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秋,七月,天王使宰晅来归惠公、仲子之赠。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冬,十有二月,祭伯来。公子益师卒。

  鲁隐公元年春天,周历正月。三月,鲁隐公与邾仪父在蔑地结盟。夏天,五月,郑伯在鄢地打败了共叔段。秋天,七月,周平王派宰夫晅来鲁国赠送鲁惠公和仲子的丧葬礼物。九月,鲁国与宋国在宿国结盟。冬天,十二月,祭伯来到鲁国。鲁国公子益师逝世。

  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

  鲁惠公的元配夫人叫孟子。孟子死后,续娶了声子,生下隐公。宋武公生有仲子,仲子一生下来就有文字在她手上,说:“当鲁国夫人”,所以仲子也嫁给我们鲁君做正室,生下桓公,鲁惠公就去世了,所以隐公立桓公为太子而自己辅佐朝政。

  元年春,王周正月。不书即位,摄也。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夏四月,费伯帅师城郎。不书,非公命也。

  元年春,周历正月,《春秋》没有记载隐公即位,这是因为他只是代理国政。三月,隐公和邾仪父在蔑会见,邾仪父就是邾子克。由于邾仪父还没有受周朝正式册封,所以《春秋》没有记载他的爵位,称他为“仪父”,是因为尊重他。。隐公摄政而想要和邾国友好,所以在蔑地举行了会盟。夏四月,费伯率领军队在郎地筑城。《春秋》没有记载,因为不是奉隐公的命令。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起初,郑武公在申国娶妻,名叫武姜,生了庄公和共叔段。庄公是脚先头后出生的,这是难产,使姜氏受了惊吓,因此给他取名叫寤生,并且很讨厌他。姜氏很喜爱共叔段,想立他为太子。屡次向武公请求,武公不答应。等到庄公继位为郑国国君,姜氏请求将制地作为共叔段的封邑,庄公说:“制地形势险峻,虢叔曾经死在那里。其他地方都可以听您的命令。”姜氏又改请求封京城,让共叔段住在那里,称为京城太叔。祭仲说:“凡属国都,城墙周围的长度超过三百丈,就给国家带来祸害。先王制定的制度:大的地方的城墙,不超过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超过五分之一;小的,不超过九分之一。现在京城的城墙不合先前制度,这不是该有的,您会忍受不了。”庄公说:“姜氏要这样,哪里能避免祸害呢?”祭仲回答说:“姜氏怎会得到满足?不如早作打算,不要让她滋生事端,一旦蔓延就难得对付了。蔓延的野草尚且不能铲除掉,何况是您宠爱的弟弟呢?”庄公说:“多行不义,必然会自取灭亡。您姑且等着吧!”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暱,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不久,太叔命令西部和北部边境既听庄公的命令,又听自己的命令。公子吕说:“国家不能忍受这种两面听命的情况,您打算怎么办?您要把君位让给太叔,下臣就去侍奉他;如果不给,那就请除掉他,不要让老百姓产生其他想法。”庄公说:“用不着,他会自取其祸。”太叔又收取原来两属的地方作为自己的封邑,并扩大到廪延地方。子封说:“可以动手了。他势力一大,将会争得民心。”庄公说:“没有正义就不能号召人,势力虽大,却会崩溃。”

  太叔整治城郭,储备粮草,补充武器装备,充实步兵车兵,准备袭击郑国都城。姜氏则打算作为内应打开城门。庄公听说太叔起兵的日期,说:“可以了。”就命令子封率领二百辆战车进攻京城。京城的人反叛太叔,太叔逃到鄢地。庄公又赶到鄢地进攻他。五月二十三日太叔又逃到共地。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

  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

  《春秋》说:“郑伯克段于鄢。”太叔所作所为不像兄弟,所以不说“弟”字;兄弟相争,好像两个国君打仗一样,所以用“克”字;把庄公称为“郑伯”是讥刺他没有尽教诲之责;《春秋》这样记载就表明了庄公的本意。不说“出奔”,是因为史官下笔有困难。

  于是庄公就把姜氏安置在颖城,发誓说:“不到黄泉不再相见。”不久以后又后悔起来。

  颍考叔当时在颍谷做边疆护卫长官,听到这件事,就献给庄公一些东西。庄公、贸赐给他食物。在吃的时候,他把肉留下不吃。庄公问他原因,他说:“我有母亲,我孝敬她的食物她都已尝过了,就是没有尝过您的肉汤,请求让我带给她吃。”庄公说:“你有母亲可送,咳!我却没有!”颍考叔说:“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庄公就对他说明了原因,并且告诉他自己很后悔。颍考叔回答说:“您有什么可忧虑的呢?如果挖地见到泉水,在隧道里面相见,那还有谁说不对?”庄公听从了颍考叔的意见。庄公进了隧道,赋诗说:“在大隧中相见,多么快乐啊!”姜氏走出隧道,也赋诗说:“走出大隧外,多么舒畅啊。”于是母子和好如初。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缓,且子氏未薨,故名。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礼也。

  君子说:“颖考叔可算是真正的孝子,爱他的母亲,扩大并且影响到庄公。《诗》说:‘孝子的孝心没有穷尽,永远可以影响给他的同类。’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吧!”

  秋季,七月,周平王派遣宰晅来赠送鲁惠公和仲子的吊丧礼品。惠公已经下葬,这是晚了,而仲子还没有死,所以《春秋》直书宰晅的名字。天子死了七个月后才安葬,诸侯都来参加葬礼;诸侯五个月后下葬,同盟的诸侯参加葬礼;大夫三个月后下葬,官位相同的来参加葬礼;士一个月以后下葬,亲戚前来参加葬礼。向死者赠送东西没有赶上下葬,向生者吊丧没有赶上举哀的时间,预先赠送有关丧事的东西,这都不合于礼。

  八月,纪人伐夷。夷不告,故不书。有蜚。不为灾,亦不书。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

  八月,纪国人讨伐夷国。夷国没有前来报告,所以《春秋》不记载。发现蜚盘虫,没有造成灾害,《春秋》也不加记载。惠公的晚年,在黄地打败了宋国。隐公即位,要求和宋人讲和。九月,和宋人在宿国结盟,两国开始通好。

  冬十月庚申,改葬惠公。公弗临,故不书。惠公之薨也,有宋师,太子少,葬故有阙,是以改葬。卫侯来会葬,不见公,亦不书。郑共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请师于邾。邾子使私于公子豫,豫请往,公弗许,遂行。及邾人、郑人盟于翼。不书,非公命也。新作南门。不书,亦非公命也。

  十二月,祭伯来,非王命也。众父卒。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

  冬,十月十四日,改葬惠公。隐公不敢以丧主的身份到场哭泣,所以《春秋》不记载。惠公死的时候,正好遇上和宋国打仗,太子又年幼,葬礼不完备,所以改葬。卫桓公来鲁国参加葬礼,没有见到隐公,《春秋》也不加记载。郑国共叔段叛乱,公孙滑逃到卫国。卫国人替他攻打郑国,占取廪延,郑国人率领周天子的军队、虢国的军队进攻卫国南部边境,同时又请求邾国出兵帮助。邾子派人暗地里和公子豫商量,公子豫请求出兵援救,隐公不肯,公子豫就自己走了,和邾国、郑国在翼地会盟。《春秋》不记载,因为不是出于隐公的命令。新建南门,《春秋》不记载,也由于不是出于隐公的命令。

  十二月,祭伯来,并不是奉了周王的命令。众父去世,隐公没有参加以衣衾加于死者之身的小敛,所以《春秋》不记载死亡的日子。

  隐公二年

  二年春,公会戎于潜。夏五月,莒人入向。无骇帅师入极。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九月,纪裂繻来逆女。冬十月,伯姬归于纪。纪子帛、莒子盟于密。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郑人伐卫。

  隐公二年春天,隐公跟戎人在潜这个地方相会。夏天,五月,莒国军队侵入向国。鲁卿无骇率领军队进驻极国。秋天,八月庚辰这一天,隐公跟戎人在唐地结盟。九月,纪卿裂蠕来鲁国迎娶伯姬。冬天,八月,鲁女伯姬嫁到了纪国。纪国子帛跟莒君在密地结盟。十二月十五日。鲁国夫人仲子逝世。郑军攻打卫国。

  二年春,公会戎于潜,修惠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

  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夏,莒人入向,以姜氏还。

  司空无骇入极,费庈父胜之。

  戎请盟。秋,盟于唐,复修戎好也。

  九月,纪裂繻来逆女,卿为君逆也。

  冬,纪子帛、莒子盟于密,鲁故也。

  郑人伐卫,讨公孙滑之乱也。

  二年春天,隐公与戎人在潜地相会,是为继承惠公建立的友好关系。戎人请求结盟,隐公推辞了。

  莒君从向国娶了向姜,向姜不安心在莒国生活,就回到了向国。夏天,莒国军挺进向国,抢回了姜氏。

  司空无骇进驻极国。费淬父趁机灭亡了极国。

  戎人请求结盟。秋天,鲁国跟戎人在唐结盟,再一次重温与戎人的友好关系。

  九月,纪国裂蠕来迎娶隐公的女儿,这是卿来替国君迎娶。

  冬天,纪国子帛和莒君在密地结盟,这是为了缓解鲁国和莒国间的不合。

  郑军攻打卫国,是为了讨伐公孙滑的叛乱。

  隐公三年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三月庚戌,天王崩。夏,四月辛卯,君氏卒。秋,武氏子来求赙。八月庚辰,宋公和卒。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癸未,葬宋穆公。

  鲁隐公三年春天,周历二月初一日,发生日食。三月十二日,周天子平王逝世。夏天,四月二十四日,君氏逝世。秋天,武氏的儿子来鲁国征求助丧财物,八月十五日,宋穆公逝世。冬天,十二月,齐侯、郑伯在石门结盟。同月二十日,安葬宋穆公。

  三年春,王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夏,君氏卒。声子也。不赴于诸侯,不反哭于寝,不祔于姑,故不曰薨。不称夫人,故不言葬,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

  鲁隐公三年春天,周历三月二十四日,周平王逝世。因为讣告说是庚戌日,所以《春秋》就记载为十二日。夏天,君氏逝世。君氏就是隐公的母亲声子。声子死后没有讣告诸侯,安葬后没有到祖庙返哭,又没有把神主放在婆婆的神主旁边,所以不能叫“薨”。没有称她“夫人”,所以不记载葬事,也不标称姓氏。但由于她是隐公的生母,尊称她为“君氏”。

  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虢,郑伯怨王,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王崩,周人将畀虢公政。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郑交恶。

  郑武公和郑庄公是周平王的执政卿士。周平王想同时委政给西虢公。郑庄公因此怨恨平王。周平王说:“没有这样的事。”所以周朝和郑国互相以人质做抵押。周平王的儿子狐到郑国做人质,郑庄公的太子忽到周朝做人质。周平王逝世后,周人想将政权委任西虢公。夏历四月,郑国派祭足率领军队割取了王畿小国温的麦子。秋天,又收取成周的谷子。周、郑由此相互怨恨。

  君子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筐筥锜釜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风》有《采繁》、《采蘋》,《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

  君子说:“信任不是发自内心,用人做抵押也没有益。行为明智、宽厚,用礼来约束,即使没有人质,谁又能离间他们?如果有明显的诚信,即使是涧溪小沟或沼泽池塘中生产的苹、蘩、蕴藻之类的野菜,即使是筐、笛、铸、釜这些平常器皿所装的积水,都可以拿来进献给鬼神和王公,何况君子缔结国与国之间的信任呢?只要按照礼义来做,又哪里用得着人质?《诗经》中的《国风》有《采蘩》、《采苹》二诗,《大雅》有《行苇》、《洞酌》二诗,都是用来表彰忠信的。”

  武氏子来求赙,王未葬也。

  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曰:“先君舍与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灵,得保首领以没,先君若问与夷,其将何辞以对?请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虽死,亦无悔焉。”对曰:“群臣愿奉冯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为贤,使主社稷,若弃德不让,是废先君之举也,岂曰能贤?光昭先君之令德,可不务乎?吾子其无废先君之功。”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殇公即位。

  武氏的儿子来征求助丧的财物,是因为周平王尚未下葬。

  宋穆公得病,召来大司马孔父,把殇公嘱托给他。穆公说:“先君不立他的儿子与夷,却立我为君,我不敢忘记这种德行。如果我托您的福,能够保全尸首而死,先君见到我若问起与夷,我将用什么话来回答呢?希望您辅助他,以统治国家。如此,我即使死了,也没有什么悔恨了。”孔父回答说:“群臣希望辅助您的儿子冯即位。”穆公说:“不行。先君认为我贤,让我主持国家。我如果抛弃先君的恩德而不把君位让给他的儿子,那就是败坏先君的德举,怎么能算贤?发扬先君善德的事,能不加紧实行吗?您还是不要败坏先君的功德吧!”于是,让公子冯出居到郑国。八月十五日,宋穆公逝世,宋殇公与夷即位。

  君子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商颂》曰:‘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其是之谓乎!”

  君子说:“宋宣公可说是了解人了,立穆公为君,自己的儿子也享受到好处。这是依据道义来命令的啊!《商颂》说:‘商授命都合乎道义,所以得到许多福禄。’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冬,齐、郑盟于石门,寻卢之盟也。庚戌,郑伯之车偾于济。

  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

  冬,齐国和郑国在石门会盟,这是为了巩固在卢地结盟的友好关系。郑伯的车倒在济水里。

  卫庄公从齐国娶了夫人,就是太子得臣的妹妹,叫庄姜。庄姜漂亮却没有生儿子,所以卫国人替她创作了《硕人》这首诗。卫庄公又从陈国娶夫人,叫厉妫,生了孝伯,但孝伯死得早。厉妫的妹妹戴妫,生了桓公,庄姜把桓公当做自己的儿子。卫国的公子州吁,是国君宠妾所生的儿子。州吁依仗宠爱,喜好摆弄刀枪,卫庄公对他不加禁戒。庄姜因此而怨恨。卫大夫石碚劝诫庄公说:“我听说如果喜爱孩子,就用道义教育他,不要让他陷入邪恶。骄横、奢移、淫乱、放纵,是产生邪恶的温床。这四种坏品行的形成,又是因为恩宠太过的缘故。如果您要立州吁为太子,就赶快确定他的地位;如果还拖延不决,就会成为祸患的台阶。受到恩宠却不骄横,骄横惯了却甘愿地位下降,地位下降了却不怨恨,心里怨恨却能在行为上加以克制,这样的人实在太少。而且,低贱的人妨害高贵的人,年小的侵辱年长的,疏远的离间亲近的,时间短的取代时间长的,势力小的凌驾势力大的,淫乱的败坏道义的,这就是所谓的‘六逆’——六种悖理的行为。君侯仁义,臣子奉行,父亲慈祥,儿子孝顺,兄长爱抚,弟辈恭敬,这是所谓的‘六顺’——六种合理的行为。抛弃合理的而去仿效悖理的,这是招致祸患的原因。做人家君侯的人,希望务必除去祸患,而您却招它来,这恐怕不行吧?”卫庄公不听。石硝的儿子石厚跟州吁交好,石碚禁止他们往来,没有成功。卫桓公即位以后,石硝怕牵连自己,就告老退休了。

  隐公四年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夏,公及宋公遇于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秋,翚帅师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鲁隐公四年春天,周历二月,莒菖国军队攻伐杞国,夺取了杞国的牟娄城。三月十六日,卫国州吁杀了他们的国君完。夏天,鲁隐公和宋殇公在卫国的清地临时会见。宋公、陈侯及蔡国、卫国的大夫率领各自的军队一起攻伐郑国。秋天,鲁公子翚率领鲁军会同宋公、陈侯及蔡、卫大夫一起再次攻伐郑国。九月,卫国人在濮地杀死了州吁。冬天,十二月,卫国人立晋为新君。

  四年春,卫州吁弑桓公而立。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于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

  鲁隐公四年春天,卫国的州吁杀了卫桓公而自立为国君。隐公和宋殇公筹备会见,打算重温宿地结盟的友好。还未到预定日期,卫国人来通报国内叛乱。夏天,隐公与宋殇公在清地临时会见。

  宋殇公即位的时候,公子冯逃亡到郑国。郑国想要送他回国。等到卫国州吁自立为君,打算向郑国报复前代国君结下的怨仇,并向诸侯国讨好,以便安定卫国的人民。因此,州吁派人告诉宋国说: “君侯若愿攻打郑国,以消除君侯的祸害,就请您作为主人,敝邑发兵,与陈、蔡两国军队从属于您,这是我们卫国的愿望。”宋国答应了。当时陈、蔡两国正与卫国友好,所以宋公、陈侯、蔡人、卫人联合攻打郑国。包围郑国都城的东门,五天以后才回。

  公问于众仲曰:“卫州吁其成乎?”对曰:“臣闻以德和民,不闻以乱。以乱,犹治丝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无众,安忍无亲,众叛亲离,难以济矣。夫兵犹火也,弗戢,将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于是乎不务令德,而欲以乱成,必不免矣。”

  秋,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会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

  隐公问众仲道:“卫国的州吁会成功吗?”众仲回答说:“我听说用德行安定百姓,未曾听过用动乱的。用动乱来安定百姓,就好像要整理乱丝却把它弄得更纷乱了一样。州吁这个人,依仗武力而安于残忍。依仗武力就没人拥护;安于残忍就无人亲近。大众背叛,亲信离去,难以成功啊!武力这东西,就像火一样,不收敛的话,就会焚烧自己的。州吁杀了他的国君,又残暴地使用他的民众,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施行美德,却想要凭借战乱来取得成功,一定不能免去祸患了。”

  秋天,诸侯再次攻打郑国。宋殇公派人来鲁国请求出兵援助,隐公推辞了。羽父请求让他带兵跟诸侯会战,隐公不同意。羽父坚决请求,终于带兵而去。所以《春秋》上记载说:“翚帅师。”这是表示憎恶他。诸侯联军打败了郑国的步兵,掠取了那里的谷子才回来。

  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桓公方有宠于王,陈、卫方睦,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碏使告于陈曰:“卫国褊小,老夫耄矣,无能为也。此二人者,实弑寡君,敢即图之。”陈人执之而请莅于卫。九月,卫人使右宰丑莅杀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莅杀石厚于陈。

  君子曰:“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卫人逆公子晋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书曰“卫人立晋”众也。

  州吁没有能够安定卫国民众,石厚向父亲石碚请教稳固州吁君位的办法。石硝说: “朝见天王就能取得合法地位。”石厚问: “怎样才能朝见天王呢?”石硝说:“陈桓公正得到天王宠爱,而陈国、卫国正相友好,如果先朝见陈君,让陈君替卫国请求,一定能够办到。”石厚陪着州吁到了陈国。石碚派人告诉陈国说:“卫国狭小,我年纪又老了,不能干什么了。就是这两个人杀了我们的国君,斗胆请你们趁机对付他们。”陈国人捉住了州吁和石厚,就请卫人自来陈国讨伐他们。九月,卫国派右宰官丑来到陈国,在濮地处决了州吁。石硝也派他的宰臣孺羊肩到陈国杀死了石厚。

  君子说:“石硝是个真正的臣子啊!痛恨州吁,把自己的儿子石厚也牵连进去。所谓‘大义灭亲’,恐怕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吧!”

  卫人从邢国接回公子晋。冬天,十二月,卫宣公即位。《春秋》上记载“卫人立晋”,是因为立晋为君反映了众人的意愿。

  隐公五年

  五年春,公矢鱼于棠。夏四月,葬卫桓公。秋,卫师入郕。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邾人、郑人伐宋。螟。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宋人伐郑,围长葛。

  五年春天,鲁隐公到棠地让人演示捕鱼。夏天,四月,卫国安葬卫桓公。秋天,卫国军队侵人郧国。九月,为仲子的宫室落成举行祭典。首次表演六佾乐舞。邾国、郑国联合攻打宋国。螟害成灾。冬天,十二月二十九日,公子彄逝世。宋军攻打郑国,围困郑邑长葛。

  五年春,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

  五年春天,鲁隐公打算到棠地去观赏渔人捕鱼。臧僖伯劝道:“大凡物质,不能用来演习祭祀或军事,材料不能用来制作礼器和兵器,那君王就不取用。君王,是要把人民纳人‘轨’、‘物’的人。演习大事来端正法度叫做‘轨’,选取材料来显示礼仪叫做‘物,,国君的举动不合‘轨’不合‘物’就叫做‘乱政,。多次施行‘乱政’,就是国家衰败的原因。所以春天蒐猎,夏天苗猎,秋天弥猎,冬天狩猎,都是在农闲时候来演习武事。三年才进行一次大的军事演习,回到国都的时候要整顿军队,祭告家庙,宴请臣下,犒赏随从,数点收获的实物。使纹彩鲜艳,贵贱分明,等级清楚,少长有序,这是讲习威仪。如果鸟兽的肉不能摆上宗庙的祭器,它们的皮革、牙齿、骨角、毛羽不能用到礼器和武器上,那国君就不应射杀它们,这是古代的制度。至于山林河泽的出产,一般器物的材料,那是下等人的事情,是臣下官吏的职责,不是国君应该涉及的。”隐公说:“我是打算到那里去巡视边地啊!”于是隐公去到棠地,让人演示捕鱼以加观赏。臧僖伯推说有病没有跟去。《春秋》记载“公矢鱼于棠”,是因为这次行动不符合礼,而且暗示棠是远离国都的地方。

  曲沃庄伯以郑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随。

  夏,葬卫桓公。卫乱,是以缓。

  四月,郑人侵卫牧,以报东门之役。卫人以燕师伐郑。郑祭足、原繁、泄驾以三军军其前,使曼伯与子元潜军军其后。燕人畏郑三军而不虞制人。六月,郑二公子以制人败燕师于北制。君子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

  曲沃庄伯带领郑国人和邢国人攻打翼城,周桓王派尹氏、武氏帮助他们。翼侯逃奔到了随地。

  夏天,安葬卫桓公。卫国发生内乱,所以安葬国君的仪式延迟到现在。

  四月,郑军侵入卫国都城郊外,以报复上年卫国等围攻郑东门的战役。卫国率领燕军攻郑。郑国的祭足、原繁、泄驾带领三军驻扎在燕军的前方,让曼伯和子元暗地里率领制地兵士绕到燕军的后方。燕人惧怕前方的郑国三军,却没有防备后方的制人。六月,郑国的两位公子率领制人在北制打败了燕军。君子说:“不防备意外,就不能够带兵作战。”

  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

  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

  九月,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也。

  曲沃背叛周天子。秋天,周天子命令虢公讨伐曲沃,并在翼城立哀侯为晋君。

  卫国发生内乱的时候,郕人曾侵犯卫国,所以现在卫国军队打人郕国。

  九月,为仲子庙举行落成祭典,将要在那里表演“万舞”。隐公向众仲问执羽跳舞的人数,众仲回答说: “天子用八佾,诸侯用六佾,大夫用四佾,士用二佾。舞蹈,是用来节制八音从而播行八风的,所以跳舞人的佾数要在八以下。”隐公听从他。于是第一次表演六羽,这是鲁国用六佾的开端。

  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闻其入郛也,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辞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难,今问诸使者,曰‘师未及国’,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冬十二月辛已,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宋人伐郑,围长葛,以报入郛之役也。

  宋人夺取了邾国的田地。邾人告诉郑国说:“请君侯对宋国报仇解恨,我们邾国军队愿打头阵。”郑国人带领王朝的军队跟邾军会合 一起攻打宋国,打到了国都的外城。以此报复围攻郑国东门的那场战斗。宋国派人来以国君的名义请求救援。隐公听说邾郑联军攻到了宋国都城,打算救援宋国。隐公问来使说:“联军打到了什么地方?”回答说:“还没到达国都。”隐公因其讲话不实而发怒,就取消了救援的打算。隐公辞拒来使说:“君侯命令寡人一同为宋国的危难忧虑,现在就此事向使者询问,却回答说‘军队没有到达国都’,这就不是寡人敢知道的事了。”

  冬天,十二月二十九日,臧伯僖逝世。隐公说:“叔父对我有怨恨。我不敢忘记。”于是提高一个等级来安葬他。

  宋人攻打郑国,包围长葛,是为了报复郑国侵入宋国外城的那次战役。

  隐公六年

  六年春,郑人来渝平。夏五月辛酉,公会齐侯盟于艾。秋七月。冬,宋人取长葛。

  六年春天,郑国人来鲁国要求解怨结好。夏天,五月二十日,隐公齐侯相会,在艾地结盟。秋天,七月。冬天,宋人攻占了长葛。

  六年春,郑人来渝平,更成也。

  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纳诸鄂。晋人谓之鄂侯。

  夏,盟于艾,始平于齐也。五月庚申,郑伯侵陈,大获。

  六年春天,郑人来鲁要求解怨结好,这就是所谓“更成”。

  翼地九宗五正顷父的儿子嘉父到随城迎接晋侯,把他安置在鄂城,晋国人称他为鄂侯。

  夏天,在艾地结盟,这是鲁国同齐国建立友好关系的开始。五月十一日,郑伯侵袭陈国,获得很多俘虏和财物。

  往岁,郑伯请成于陈,陈侯不许。五父谏曰:“亲仁善邻,国之宝也。君其许郑。”陈侯曰:“宋、卫实难,郑何能为?”遂不许。

  君子曰:“善不可失,恶不可长,其陈桓公之谓乎!长恶不悛,从自及也。虽欲救之,其将能乎?《商书》曰:‘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周任有言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

  往年,郑伯请求跟陈国结好,陈侯不答应。五父劝谏说: “亲近仁义,友善邻邦,这是治国的法宝。希望君侯答应郑国。”陈侯说:“我只担心宋国和卫国,郑国能干什么!”终于没有答应。

  君子说:“不能丢失善,不能助长恶。这大概是说的陈桓公吧!滋长恶而不思悔改,跟着自己就会遭受灾难。这时即使想要挽救,哪里还能办得到?《商书》说:‘恶的蔓延,就像草原上烧起大火一样,不能挨近,哪里还能够扑灭!’周任有语说:‘治理国家的人,见到恶就像农民要坚决锄掉杂草一样,锄掉它堆积起来,并挖掉它们的根,叫它们不能再繁殖,这样,好的东西就会伸展了。’”

  秋,宋人取长葛。冬,京师来告饥。公为之请籴于宋、卫、齐、郑,礼也。

  郑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礼焉。周桓公言于王曰:“我周之东迁,晋、郑焉依。善郑以劝来者,犹惧不蔇,况不礼焉?郑不来矣!”

  秋天,宋人攻取郑国长葛。冬天,京城派人来报告饥荒。隐公替他向宋国、卫国、齐国和郑国请求购买粮食,这是合乎礼的。

  郑伯到周朝去,这是第一次朝见周桓王。桓王不按礼分接待他。周桓公向桓王进言说:“我们周室东迁的时候,完全依靠晋国和郑国。好好地对待郑国以鼓励其他国家,还恐怕来不及,何况对郑不加礼遇呢?郑国不会再来了。”

  隐公七年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滕侯卒。夏,城中丘。齐侯使其弟年来聘。秋,公伐邾。冬,天王使凡伯来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七年春天,周历三月,叔姬嫁到纪国。滕侯逝世。夏天,筑中丘城。齐侯派他的弟弟夷仲年来访问。秋天,隐公带兵攻打邾国。冬天,周王派凡伯来访问。戎军在楚丘拦击凡伯,挟持凡伯归戎。

  七年春,滕侯卒。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嗣也,以继好息民,谓之礼经。夏,城中丘,书,不时也。齐侯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

  七年春天,滕侯逝世。《春秋》不写他的名字,是因为没有跟我鲁国结盟。诸侯结盟的时候,要称名报告神灵,所以死后也要用名字讣告——即报告死亡的是谁,继位的是谁。用继续友好外交来安定国内人民,这叫做礼的大法。夏天,建中丘城。《春秋》记载这事,是因为它不合时宜。齐侯派夷仲年来访问,是为了继续和巩固艾地的盟约。秋天,宋国与郑国讲和。七月十七日,两国在宿地结盟。隐公攻打邾国,这是替宋国去攻打的。

  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宾。冬,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陈及郑平。十二月,陈五父如郑莅盟。壬申,及郑伯盟,歃如忘,泄伯曰:“五父必不免,不赖盟矣。”郑良佐如陈莅盟,辛巳,及陈侯盟,亦知陈之将乱也。郑公子忽在王所,故陈侯请妻之。郑伯许之,乃成昏。

  当初,戎人朝见周王,并向王室公卿送礼,凡伯没有用贵宾之礼接待戎人。冬天,周王派凡伯来鲁国访问。回去的时候,戎人在楚丘拦击他,把他挟持到了戎地。陈国跟郑国讲和。十二月,陈五父到郑国参加盟会。二日,跟郑伯结盟,歃血的时候,陈五父心不在焉。洩伯说:“五父一定不免于祸,因为他盟誓不专心。”郑国的良佐到陈国参加盟约,十一日,和陈侯结盟,也看出陈将要发生动乱。郑国的公子忽在周天子那里,所以陈侯请求将女儿嫁给他。郑伯同意,于是举行了订婚仪式。

  隐公八年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庚寅,我入祊。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八月,葬蔡宣公。九月辛卯,公及莒入盟于浮来。螟。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隐公八年春天,宋公跟卫侯没有预约而在垂地临时相会。三月,郑伯派大夫宛来送交枋邑。二十一日,我国进驻枋邑。夏天,六月二日,蔡侯考父逝世。十四日,宿男逝世。秋天,七月三日,宋公、齐侯、卫侯在瓦屋结盟。八月,埋葬蔡宣公。九月辛卯,隐公跟莒人在浮来结盟。发生蝗虫灾害。冬天,十二月,无骇逝世。

  八年春,齐侯将平宋、卫,有会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犬丘。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

  八年春天,齐侯将要帮助宋、卫二国跟郑国讲和,已决定了约会日期。宋公用礼物向卫国请求,请求在会期之前见面。卫侯答应了他,所以临时跟宋公在犬丘相会。郑伯请求放弃对泰山的祭礼而祭祀周公,用泰山旁边的枋地交换鲁国在许地的土田。三月,郑伯派大夫宛来鲁国交送枋地,表示不再祭祀泰山了。夏天,虢公忌父开始到周王朝做卿士。

  四月甲辰,郑公子忽如陈逆妇妫。辛亥,以妫氏归。甲寅,入于郑。陈鍼子送女。先配而后祖。鍼子曰:“是不为夫妇。诬其祖矣,非礼也,何以能育?”

  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会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八月丙戌,郑伯以齐人朝王,礼也。公及莒人盟于浮来,以成纪好也。

  冬,齐侯使来告成三国。公使众仲对曰:“君释三国之图以鸠其民,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四月六日,郑公子忽到陈国迎娶妻子妫氏。十三日,带着妫氏一起回来。十六日,回到郑国。陈鍼子送妫氏到郑国。公子忽与妫氏先同居而后祭告祖庙。鍼子说:“这不能算夫妇,简直是欺骗他们的祖宗。嫁娶不符合礼,乍么能善育后代呢!”

  齐人终于助成了宋、卫二国跟郑国讲和。秋天,三国在温地相会,在瓦屋结盟,拋弃了东门战役的前嫌,这是合乎礼的。八月的一天,郑伯带着齐人朝见周王,这也合乎礼。隐公跟莒人在浮来结盟,是为成全跟纪国的友好关系。

  冬天,齐侯派人来报告撮合三国讲和的事。隐公让众仲回答使者说: “贵君解了三国的仇怨,使三国能够聚养他们的百姓。这是贵君的恩惠。寡君听到了这事,岂敢不承受君侯的美德!”

  无骇卒。羽父请谥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

  无骇逝世,羽父请求赐给他谥号和姓氏。隐公向众仲询问赐姓氏的事,众仲对答说:“天子封有德之人做诸侯,根据他的品行赐予姓,封给他土地而又赐氏。诸侯用字作为谥号,后代又因袭谥号作为姓氏。若世代做某种官而有功绩,他的后代就以官名作为姓氏。封邑的情况也像这样。”隐公命令以无骇的字为姓氏,即展氏。

  隐公九年

  九年春,天子使南季来聘。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挟卒。夏,城郎。秋七月。冬,公会齐侯于防。

  九年春天,周天子派大夫南季来访问。三月十日,天降暴雨,电闪雷鸣。十七日,又下大雪。鲁大夫挟逝世。夏天,修筑郎城。秋天,七月。冬天,隐公与齐侯在东防相会。

  九年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书,时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夏,城郎,书,不时也。

  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绝宋使。

  九年春天,周历三月十日,大雨成霖,且有雷震。《春秋》记载的是开始的日期。十七日,下大雪,也是记载开始的日期。凡下雨、雪,连续下三天以上的叫做“霖”;平地雪深一尺的叫“大雪”。夏天,修筑郎城。《春秋》记载此事,是因为它不合时宜。

  宋公不朝见天王。郑伯是天王的左卿士,所以奉王命讨伐他,攻打宋国。宋国因为“人郛之役”怨恨鲁公,所以不来报告此事。隐公发怒,就断绝了跟宋国之间的使者往来。

  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冬,公会齐侯于防,谋伐宋也。

  秋天,郑人用天王的名义前来报告攻打宋国的事。冬天,隐公跟齐侯在东防相会,是为了商议伐宋的事。

  北戎侵郑,郑伯御之。患戎师,曰;“彼徒我车,惧其侵轶我也。”公子突曰:“使勇而无刚者尝寇,而速去之。君为三覆以待之。戎轻而不整,贪而无亲,胜不相让,败不相救。先者见获必务进,进而遇覆必速奔,后者不救,则无继矣。乃可以逞。”从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聃逐之。衷戎师,前后击之,尽殪。戎师大奔。十一月甲寅,郑人大败戎师。

  北戎侵犯郑国,郑伯率兵抵抗他们,但对戎兵有所顾忌,说:“他们是步兵,我们用车兵,我担心他们突然从后面绕到前面来偷袭我们。”公子突说:“派一些勇敢但没有毅力的战士,冲击一下敌军就赶紧逃离。国君您设下三批伏兵等待戎人。戎人轻率而无秩序,贪心又不团结;打胜了争功不让,打败了互不相救。前头部队看到财物俘虏,必然只顾前进;前进一旦遇到埋伏,就一定会匆忙奔逃。后头部队不加救助,敌军就没有援兵了。这样才能够达到我们战胜的目的。”郑伯听从了这个意见。戎军走在前面遇上伏兵的赶紧逃命,祝聃追击他们,把戎军夹在中间,前后夹击,全部歼灭,后面的戎军拼命逃跑。十一月甲寅日,郑人大败戎军。

  隐公十年

  十年春王二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秋,宋人、卫人入郑。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

  十年春天,周历二月,隐公在中丘跟齐侯、郑伯相会。夏天,公子晕带兵会同齐人、郑人一起攻打宋国。六月七日,隐公在菅地打败宋军。十六日,收取郜地。二十六日,收取防地。秋天,宋人、卫人侵入郑国。宋人、蔡人、卫人联合攻打戴国。郑伯攻克戴地,俘获了三国军队。冬天,十月二十九日,齐人、郑入侵入郕国。

  十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邓,为师期。夏五月,羽父先会齐侯、郑伯伐宋。六月戊申,公会齐侯、郑伯于老桃。壬戌,公败宋师于菅。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可谓正矣。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正之体也。”

  十年春天,周历正月,隐公在中丘跟齐侯、郑伯相会。二月二十五日,在邓地结盟,决定了出兵伐宋的日期。夏天,五月,羽父在约期之前率兵会合齐侯、郑伯攻打宋国。六月戊申日,隐公在老桃与齐侯、郑伯相会。七日,隐公在菅地打败宋军。十五日,郑国军队攻入郜邑。十六日,郑伯将郜地归属于我国。二十五日,郑军又攻人防地。二十六日,防地也归属于我国。君子认为:“郑庄公在这件事情上可说是做对了。用天子的命令讨伐不朝觐天王的诸侯,自己不贪求攻取的土地,而把它犒赏给受王爵位的国君,这是得到治政的根本了。”

  蔡人、卫人、郕人不会王命。

  秋七月庚寅,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蔡人从之,伐戴。八月壬戌,郑伯围戴。癸亥,克之,取三师焉。宋、卫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九月戊寅,郑伯入宋。冬,齐人、郑人入郕,讨违王命也。

  蔡人、卫人、廊人没有尊奉王命会师伐宋。

  秋天,七月五日,郑国军队进入本国郊外。趁着郑军还在郊外,宋人、卫人侵入郑国,又叫蔡人跟从他们攻打戴邑。八月八日,郑伯包围戴地。九日,攻破戴城,在那里俘获了三国军队。宋、卫进入郑国以后而又叫蔡人去攻打戴地,蔡人恼怒,所以三国不和而被打败。九月戊寅日,郑伯攻入宋国。冬天,齐人、郑人攻进郧国,这是讨伐它违背天王命令不会师伐宋。

  隐公十一年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夏,公会郑伯于时来。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十一年春天,滕侯、薛侯来朝见鲁公。夏天,隐公在时来会见郑伯。秋天,七月三日,隐公同齐侯、郑伯攻人许国。冬天,十一月十五日,隐公逝世。

  十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争长。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后之。”

  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君与滕君辱在寡人。周谚有之曰:‘山有木,工则度之;宾有礼,主则择之。’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君若辱贶寡人,则愿以滕君为请。”薛侯许之,乃长滕侯。

  十一年春季,滕侯和薛侯前来朝见,争执行礼的先后。薛侯说:“我先受封。”滕侯说:“我是周朝的卜正官,薛国是外姓,我不能落后于他。”

  鲁隐公派羽父向薛侯商量说:“承君王和滕侯问候寡君,周朝的俗话说:‘山上有树木,工匠就加以测量;宾客有礼貌,主人就加以选择。’周朝的会盟,异姓在后面。寡人若到薛国朝见,就不敢和任姓诸国并列。如果承君王加惠于我,那就希望君王同意滕侯的请求。”薛侯同意,就让滕侯先行朝礼。

  夏,公会郑伯于郲,谋伐许也。

  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孙阏与颍考叔争车,颍考叔挟辀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

  夏天,隐公在郝地跟郑伯相会,是为了商议攻打许国的事。

  郑伯将要攻打许国,五月二十四日,在祖庙里分发武器。公孙阏与颍考叔争夺兵车。颍考叔挟起兵车辕木就跑,子都拔出戟去追赶他。追到了大路口,也没能赶上。子都为此非常气愤。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

  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

  秋七月,隐公联合齐侯、郑伯进攻许国。初一日,军队汇合攻打许城。颍考叔拿着郑庄公的旗帜“蝥弧”争先登上城墙,子都从下面用箭射他,颍考叔摔下来死了。瑕叔盈又举着“蝥弧”冲上城,挥动旗帜,大许庄公逃亡到卫国。喊说:“国君登城了!”于是郑国的军队全部登上了城墙。初三日,便占领了许国。许庄公逃亡到卫国。

  齐侯把许国让给隐公。隐公说:“君王说许国不交纳贡品,所以寡人才跟随君王讨伐它。许国既然已经认罪了,我已经完成了使命。即便君王想把它赠送出去,我也不敢参与这件事。”于是就把许国土地送给了郑庄公。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唯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胤也,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郑庄公让许国大夫百里侍奉许叔住在许都的东部边邑,说:“上天降祸于许国,鬼神确实对许君不满意,而借我的手惩罚他,我这儿连一两个父老兄弟都不能相安,难道敢把讨伐许国作为自己的功劳?我有个兄弟,不能和睦相处,而使他四处乞食,我难道还能长久占据许国?您应当侍奉许叔来安抚这里的百姓,我准备让公孙获也来帮助您。假如我得以善终,上天可能又依礼而撤回加给许国的祸害,让许公再来治理他的国家。那时候只要我郑国对许国有所请求,可能还会像对待老亲戚一样,降格而同意的。不要让其他国逼近我们的处所,来同我郑国争夺这块土地。我的子孙挽救危亡还来不及,难道还能替许国敬祭祖先吗?我让您留在这里,不仅为了许国,也是姑且巩固我的边疆。”于是就让公孙获住在许城的西部边境,对他说:“凡是你的器用财物,不要放在许国。我死后就赶紧离开这里。我祖先在这里新建城邑,眼看周王室已经逐渐衰微,我们这些周朝的子孙一天天丢掉自己的事业。而许国,是四岳的后代,上天既然已经厌弃了成周,我哪里还能和许国争夺呢?”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郑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鸡,以诅射颍考叔者。君子谓:“郑庄公失政刑矣。政以治民,刑以正邪,既无德政,又无威刑,是以及邪。邪而诅之,将何益矣!”

  君子认为郑庄公在这件事情处理上合乎礼。礼是治理国家、安定社稷、使百姓有序、使后代有利的工具。许国违背法度而庄公讨伐他们,服罪了就宽恕他们,揣度德行而处事,衡量力量而做事,看准了时机而行动,不要让忧虑连累后人,可以说是懂得礼了。

  郑庄公让一百名士兵拿出一头公猪,二十五人拿出一条狗和一只鸡,来诅咒射死颍考叔的凶手。君子认为郑庄公失掉了政和刑。政用来治理百姓,刑用来纠正邪恶。既缺乏清明的政治,又没有威严的刑法,,所以才发生邪恶。已经发生邪恶而加以诅咒,有什么好处!

  王取邬、刘、功蒍、邗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温、原、絺、樊、隰郕、欑茅、向、盟、州、陉、隤、怀。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郑也。恕而行之,德之则也,礼之经也。己弗能有而以与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

  郑、息有违言,息侯伐郑。郑伯与战于竟,息师大败而还。君子是以知息之将亡也。不度德,不量力,不亲亲,不征辞,不察有罪,犯五不韪而以伐人,其丧师也,不亦宜乎!

  周天子在郑国取得邬、刘、功劳、邗的土田,却给了郑国人原来属于苏忿生的土田:温、原、缔、樊、隰郕、欑茅、向、盟、州、陉、隤、怀。君子因此而知道桓王会失去郑国了,认为按照恕道办事,是德的准则,礼的常规。自己不能拥有,就拿来送给别人,其他人不再来朝见,不也应该吗!

  郑国和息国之间有了口舌,息侯就进攻郑国。郑庄公和息侯在国境内作战,息国的军队大败而回。君子因此而知道息国将要灭亡了,认为不揣度德行,不考虑力量,不亲近亲邻,不分辨是非,不审查有罪,犯了这五条过错,而还去讨伐别人,他丧失军队,不也是活该吗!

  冬十月,郑伯以虢师伐宋。壬戌,大败宋师,以报其入郑也。宋不告命,故不书。凡诸侯有命,告则书,不然则否。师出臧否,亦如之。虽及灭国,灭不告败,胜不告克,不书于策。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菟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

  冬十月,郑伯带着虢国的军队攻打宋国。十四日,把宋国的军队打得大败,来报复宋国攻入郑国的那次战役。宋国没有来报告这件事,所以《春秋》未加记载。凡是诸侯发生大事,前来报告就记载,不然就不记载。出兵顺利或者不顺利,也是一样。即使国家被灭亡,被灭的不报告战败,夺取胜利的不报告战胜,也不记载在简册上。鲁国大夫羽父请求杀掉桓公,想借此求得宰相的官职。隐公说:“从前由于他年轻的原因,所以我代为摄政,现在我打算把国君的位子交还给他。已经派人在菟裘建筑房屋,我已经打算养老了。‘羽父害怕,倒过来在桓公那里诬陷隐公而请求桓公杀掉隐公。

  公之为公子也,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郑人囚诸尹氏,赂尹氏而祷于其主钟巫,遂与尹氏归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钟巫,齐于社圃,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不书葬,不成丧也。

  隐公还是公子的时候,曾率兵同郑国人在狐壤交战,被俘获。郑国人把他囚禁在尹氏那里。隐公贿赂尹氏,并在尹氏所祭神主钟巫之前祷告,于是就和尹氏一同回国而在鲁国立了钟巫的神主。十一月,隐公将要祭祀钟巫,在社圃斋戒,住在寪氏那里。十五日,羽父让坏人在寪家刺杀隐公,立桓公为国君,并且讨伐寪氏,寪氏有人被枉杀。《春秋》没有记载安葬隐公,是因为没有按国君的规格为隐公举行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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