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切的终止？

“哎，去天台吧？”白不良笑眯眯地看着我，她正逆着光，我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她白皙到都能在阳光下透出淡蓝色血管的脖颈，即便是现在再观察时，她的脖子依旧吸引我的目光。她转头时，衣领半开着，轻而易举地展露出隐藏在衣服之下的锁骨，她的骨感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就像是在生命最后一刻振翅欲飞的蝴蝶。

“在教室里吃不行么？”我回过神向白不良提议道，如果不去天台，白不良或许就不会跳楼了吧？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也更加让人安心点。

“我想去天台，你不想去那我就自己去吧。”白不良突然收起了笑脸，她依旧侧着头看我，眼中却没了刚才的暖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甚至夹杂着一点厌烦，宛如在看一个已经被她尝腻了滋味的菜。

我被她陡然转换的态度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随后开口道：“我陪你去。”

白不良猛然又换了个表情，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做工精细的机器人，能在一秒之内毫不卡顿地在设计好的情绪中来回切换。她笑得如冰雪消融的春天，暖暖的且温柔不已，她说：“那我们走吧。”

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与她一同上了天台。

“不要坐在栏杆下面，出了意外怎么办？”我出声叫住往那让我心惊肉跳的地方走去的白不良，然而白不良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着，我有点急了，冲上去一把抓住了白不良的手，“不是让你别过去么？”

白不良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我，而是维持着往前迈步的姿势，即便我用的力气都已经把她的手腕捏得青紫，她依旧想要往那个地方走去，如同被提前设计好行走路线，在她的脑中只有那一条路线，不按照这条路线走到设定好的终点就绝不会停下。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让我浑身的寒毛都直立起来，于是我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白不良因为惯性往前踉跄了几步，随后继续沉默地走着。

走了几步，白不良突然转过身看向我，一阵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用手随意地把头发捋至耳后，她笑着说道：“傻站着干嘛呢，快过来啊。”

我打了个激灵，隐隐觉得眼前的场景过于诡谲，但我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刚刚握住白不良的手腕时，我也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是很正常的温度……或许她只是有点奇怪吧，我只能这么想。

我又和白不良坐在了和上次相同的位置，我刚想拆开面包的包装袋时，白不良把手上提着的便当盒往我怀里一塞，“吃我的呗，你那个不营养。”说完，她把包着便当盒的方巾扯开，又拿出一起包在里头的筷子递给了我，她打开便当盒，对我抬了抬下巴，“吃呀。”

我随意地尝了一口，白不良问我好不好吃，我点点头，说很好吃。我也不知道此刻的我在思考些什么，或许就是在思考白不良做的便当的味道吧，正当我放空大脑时，白不良突然开口叙述起了那个让我又无语又心悸的故事——关于她那只名叫波尔多基斯·海米诺亚·丹约书瑟夫的狗的故事。我的心跳猛地开始加快了，因为我知道当她说完那个故事的时候，意外就会发生了，我压根没有半点心思去听她重复了第二次的故事，我抬起眼皮谨慎地扫视起了周围。

整个天台上的确就只有我和白不良两个人，难道哪个人是用了什么可以有不在场证明的方法把白不良推下去了？我急忙放下便当盒，蹭得一下站了起来，白不良依旧在叙述着故事，丝毫没有注意到我怪异的行为，我抓住栏杆一点一点细细地摸着，随后并没摸出什么异样，我叹口气，这栏杆是近期才重新修理过，肯定不会有人在上面动手脚。

就在这时，坐在地上的白不良突然站了起来，我吓了一跳，侧头看向她，白不良转身面对着栏杆，随后将双手搭在杆上，她的动作让我陡然紧张了起来，心跳不断加快，噗通噗通，像是打了亢奋剂，紧张感增剧了肾上腺素的分泌，我吞咽着口水，呼吸有些急促。

“当时我的小胖到底看到了什么呢？真想知道啊。”白不良眺望着远方开口道。

我心惊肉跳地看着她，随后缓缓开口道：“它可能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白不良轻笑了一声，“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呢？我把它关在家里，给它吃最贵的狗粮，玩最好的玩具，睡最贵的狗窝，它为什么还是要跑出去呢？”

我的双手双脚已是冰凉，明明还是秋季，我却觉得这缓缓吹过的风是那样的刺骨，她低头看向我，墨黑色的眸子阴鸷晦暗，一丝狠戾极快地划过，即便是第二次看到这样的眼神，我依旧打了个冷颤。随后她突然又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她问我：“你说……它为什么还是要跑出去呢？”

我握紧双拳，脑子飞快地运作了起来，我隐约察觉这个提问是拯救白不良的关键，我没有什么依据，我只是单纯地依靠直觉。我抿了抿嘴唇，忽的凑近白不良，并用力地抓住了白不良的手臂，待我牢牢地抓住了她后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白不良似乎并不在意被我抓着，甚至……可以用没有发现来形容。

“你说……为什么呢？”白不良再次问了一遍，我知道，我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了。

“嗯……可能……它想下来迎接你吧。”我根本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能绞尽脑汁地瞎扯了一通，“你看，你叫了它的名字，它听到你的声音，一下子太激动了，就从上面跳下来想扑倒你……”

白不良眨了眨眼睛，“这样啊。”她低头看了看被我抓着的手臂，随后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你抓着我干嘛？”

我猛地松开手，“没什么。”

白不良轻笑了一声，随后转身背靠着栏杆，她抬头望着天，随后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我困了，下去吧？”

嗯？

什么？这就完了？

我呆滞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写着满满的不可置信，白不良奇怪地瞥了我一眼，随后说道：“干嘛一副吃惊的样子？”

“没……没有……”

白不良没有坠楼，甚至连那一通我听都没听清的话都没有说出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之前白不良坠楼真的是我自己的臆想，又或者那其实是我的一个预知梦？今天才是梦醒后的现实世界？

“喂，你还在发什么呆，走了！”白不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回过头有些不耐烦地对我招了招手，“快走了。”

“哦……来了。”

既然白不良没有坠楼……那一切的一切应该都恢复正常了吧？这个世界，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