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离开

说实话，刘子光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去哪里合适。在长途汽车站一阵思量之后，他坐上了去临市的大巴车。

大热天的，车厢中几十号人，虽然开有冷气，还是热的跟沙丁鱼一样快要窒息。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男人身上的汗味，脚臭味……各种各样的味道在车厢中蔓延，奇异而又难闻。有人开始怨声载道，有人不满地小声嘀咕。

但是，这样的情况对刘子光来说，却是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经营串烤点的时候，大热天汗如雨下，大冬天冷的手上都长满了冻疮，又痛又痒。也许，未来还有更多的苦难在等着他。

所以，这真的没有什么好值得去注意和抱怨的。刘子光打开了背包，拿出上车之前买的干粮吃了起来。

“咕……咕咙……”身边响起了吞咽口水的声音，刘子光手一顿，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去。

一双目光灼灼的眼睛，如狼似虎地盯着他手中的干粮。一张圆脸上，就差没有写着“我想吃”三个大字了。

刘子光抿嘴一笑，将手中的饼子抵了过去。

刘子光给你吃。

那人却没有立即伸手来接，愣了愣，礼貌地说。

叶望龙我叫叶望龙。我只是……我只是上车时忘了买了……我下车……下车还你。

刘子光说这么多干什么？拿去吃吧！

刘子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身上的穿着，灰色棉布衬衫，洗的很干净的牛仔裤，一双有些陈旧的网鞋。

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和他一样，面临窘境的年轻人。直接拉过了他的手，将东西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怕他觉得难堪，刘子光打趣道：

刘子光记住你的话，下车时不要忘了买来还我。

叶望龙诶诶！一定一定……

叶望龙接过，狼吞虎咽地开始吃了起来。腮帮子胀的鼓鼓的，那样子就跟好几年没有吃过饭一样。

刘子光心头有些不忍，又拿了一个递给他。

刘子光你可悠着点儿，不然我们两个都要饿肚子了。

叶望龙看着眼前黄灿灿，散发着麦香的饼子，和那双骨节修长带着薄茧的手，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他想……这真的是一个好人。

叶望龙接连吃了好几个，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看着刘子光的眼神，也没有原来那么多疏离和防备。

刘子光我叫刘子光。江北人。

刘子光咬了一口饼子，做着自我介绍。剑眉星目里，坦然自若。叶望龙也不再讲究，两人你来我往地交谈了起来。

刘子光便知道了，叶望龙今年二十五岁，大了自己五岁。叶望龙的家也在江北，两人住的不远也不近。

更让刘子光诧异的是，叶望龙竟然结婚了，而且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女儿。只是，他怎么舍得抛下妻女远走呢？如果换作是他，一定舍不得。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叶望龙倚在座椅上，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伤感地说：

叶望龙我女儿生病了……需要很多钱。

大抵，人生在世上，就没有一个是容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刘子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光明磊落的脸上，没有丝毫叶望龙不想见到的同情。

刘子光既然我们都一坐在一辆车上。那你有没有什么好去处？

#叶望龙有啊！M国，我五年前去过，那一次，我可是赚了不少钱呢！

出国？刘子光这辈子连江边市都没有出过，何况是异国他乡。这勾起了刘子光极大的好奇心。

两人便你来我往地在车厢中攀淡了起来。时而蹙眉叹息，时而捧腹大笑。似乎车中沉闷的气氛，也变得欢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