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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蜷缩的童年【四】

“赛罗……”赛文强压下自己的哽咽，看着怀里的孩子手足无措。他好轻，幼年的骨骼还没有发育完全，再加上他那么瘦，赛文一只手就可以毫不费力的把他举起来。他轻的让人心疼，赛文觉得心里被塞进了碎冰，肿胀冰凉，酸涩的感觉涌上眼眶，又被强压回去。

他就站在那里，鲜红的披风轻轻摆动，手上的动作显得那么僵硬而生疏。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赛罗，他想用力一点，用怀抱把自己的儿子包裹，可是他又怕自己一用力又会碰到赛罗的遍体鳞伤。

他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很久很久。

“赛文哥哥。”背后轻轻的呼唤让赛文从巨大的自责中回过神来，他僵硬的转头，泰罗正站在自己身后。“哥哥，这是赛罗吧？怎么伤成这样？他在孤儿院，一定没少吃苦……”

赛文轻轻点了一下头，又看着怀里的塞罗，坚定的双唇轻轻颤动。“我……对不起他……”剧烈的颤音让泰罗惊异地看着他，自己冷静甚至近乎无情的哥哥何时也会流泪？泰罗小心的开口：“……不告诉这孩子吗？”

“不了……与其让他恨我，还不如就这样学会坚强……等到他足够强大，可以保护自己的时候，为时不晚……”

泰罗无言，只好轻轻拍了拍赛文的肩膀：“你先带赛罗回家吧，父亲说，这里的事情我们先帮你看着。好好和他呆一会吧，可怜的孩子……”

泰罗轻叹一口气，离开了。赛文也化作一团光向家的方向飞去。

赛文家。

赛文抱着赛罗轻轻落地，他小心翼翼的将赛罗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他静静的看着赛罗，温柔的目光化作实质性的抚摸，将赛罗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一遍。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这份美好而心酸的静谧。

“唔……爸爸……”赛罗又说起了梦话，紧闭的双眼中流出了眼泪。赛文想安慰一下睡梦中的儿子，可刚把手放在赛罗头顶便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温度。

赛罗发烧了？

赛文慌了，忙用手试了试自己的温度，发现赛罗真的烧得很严重。他手足无措，又一次狠狠地责骂自己失去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帮赛罗掖好被子，握着他虽然高烧却仍冰凉的小手，把自己温暖的手掌覆在赛罗手上。

“嗯……这是哪……”赛罗被惊动了，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逐渐恢复了理智，看着面前还握着自己的手的赛文，受了惊吓似的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你是谁？这是哪里？”赛罗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害怕的向后缩着。

他太缺乏安全感了，紧闭的心扉由于太多的伤口而上了重重枷锁，不敢接受任何人的温暖。

“我……我就是赛文，UltramanSeven，你不是要找我吗？”赛文忙转移了话题。

“你是赛文叔叔？”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赛罗惊喜的想从被子里爬出来，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伏在床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赛文连忙拿来温水和毛巾，坐在赛罗身边轻轻抚着他的背。想说点什么关心的话，却发现自己从没照顾过孩子，什么都不会说。

呵呵。赛文。他苦笑。

你还是个父亲吗？

看着赛罗吐出来的微微泛着绿色的、带着浓浓苦涩的酸味的液体，赛文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扶起赛罗，用手轻轻擦着他因疼痛而沁出的冷汗，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赛罗，告诉爸……叔叔，你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上，上周……”赛罗有气无力的答道，虚弱的声音让赛文的心狠狠的抽痛。

“为什么不吃！”赛文猛地喊了出来，而发现面前害怕的看着自己的赛罗时，又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为什么不吃饭呢？”

“他们……他们说我是怪物……说我的身体颜色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不让我吃饭，总是把我关在外面，偷着把我的饭倒掉……还聚在一起打我……”赛罗断断续续地说着，好像回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眼中泪水滑落，重重砸在了赛文的心上。

“赛罗……”他看着面前瘦弱的儿子，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们……他们还说，我的头镖也是怪物，他们都没有头镖……我听说赛文奥特曼也是有头镖的，就想来看看，我要告诉他们，我不是怪胎！咳咳……”赛罗有点激动，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赛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真想揪出那些欺负赛罗的混小子狠狠地教训一顿，可冷静的理智强行阻止了他。他深深地呼吸，平复自己想要爆发的情绪。

“赛文叔叔……对，对不起，我，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我从没有跟别人说过，可是看见你……我，我就……”赛罗看着赛文阴沉的脸色，以为自己惹怒了他，他向后缩了缩，更加小心翼翼的说道。

看到赛罗这个样子，赛文的心仿佛碎了一样的疼。他轻轻拉过赛罗，把他拉入自己的怀抱，喃喃着：“没关系，没关系的赛罗。以后他们要是再欺负你，你就来找……叔叔，叔叔照顾你，好吗？”

温暖的怀抱和柔和的声音让赛罗卸下了保护自己的所有硬壳，他伸出手臂，缓缓环住了赛文的身体，那小心到极点的动作让赛文的泪水又一次充盈了眼眶。

要有多少次的疼痛与泪水，才能让一个5岁的孩子有这么多的顾虑和恐惧。

赛文恨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