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桐儿整理完时,暔益在桌前撑着下巴已经有些小小的迷糊,本想着提醒他用膳服药休息,但如今也不忍打扰,本想着把外袍给他披上,忽的视线落在他的衣领,白领间似乎有丝丝血渍,俯身凑近定眼一瞧,似乎并不是污渍。
脖间的近领处一道浅浅的刀痕,淌出的血珠蹭于衣上,蹭的伤口有些发红“殿下……”看着他有些安详的睡状桐儿轻声叫唤。
兴许是睡意极浅还是方才的心有余悸,暔益微微抬头“嗯”了一声,硬是盯了她大半晌才有些疲惫揉了揉太阳穴。
兴许真的是近来的马车颠簸的劳倦,他进来似乎困意格外强“殿下您……”见他醒了,桐儿松了裙摆微微站起示意性的指了指自己的脖颈,暔益微微一愣,有些茫然的抚了抚自己的脖子走到镜前,本来都忘了但被这么一提醒才注意过来。
脖子领间都不知被什么划伤,现在注意来还有着一阵微微的辣麻,衣角袖间的束口似乎有些烧损,细指不知何时还沾上了些蜡油,见他那样怕也是刚注意到,桐儿拿过刚收好的药箱开始替他包扎。
伤口本就有些疼,擦过药后还带着辣辣的麻,殿內弥漫着淡淡的药味,他接过离递来的碗仰首饮尽,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他的伤口怕是比他更难受吧……
合上药盒,桐儿询问“方才膳房送来晚膳,殿下可要吃些?”暔益摇头“本宫不太饿,方才喝了药,就不吃了……”但回头突然想到躺着的那位,起身叫住两人
“可有流食?”“有……”离回头回答“有粥……殿下可要?”他点头“粥也可矣”语罢接过瓷碗交代“你们先下去去用膳吧……”两人点头便退下了。
瓷碗落桌,他走过扶起那人“可还有食欲?”那人摇头,他抿唇端过瓷碗看了眼叹声“还是吃些吧……吃饱了伤口才有力气好。”那人倒也意外的配合,微微点了点头。
瓷勺舀起,他特意放置嘴边吹了吹,凉了才喂给他,一来二去小半碗都落了腹,他放下碗,将那人缓缓扶下,替他腋了被角,才抱起另一床被褥铺在殿厅,那人微微扭头,一声嘶哑“你这是?”他抬头一笑
“你受了伤不能着凉,就睡床上吧……”“那你……”
“本宫睡外榻上……”落脚的寨府是庄离在他来前就准备好的,阁房是哪个庄离都有安排,现在他突的换阁房多少都有些说不过去,况且,抬头,男子有些虚弱的靠在塌架边,亵衣虽是敞开的,但里面也算是包的严实,就这样还依稀看得到渗出血渍。
都这样了,怎么说都得有人照料一下。
“早些歇息吧……”他微微抿唇一笑,几下在桐儿的协助下褪了外衣,上了软塌。
烛火熄,窗外风声瑟瑟,他翻了个身,缓缓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吃力挪过身,斜头盯着圆拱架口,逐渐适应了黑暗后,帘外模模糊糊的身影入眼,伤口由于方才的挪动还是火辣辣的疼,他薄唇启启合合,忽的微微笑了。
“……多谢再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