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质

　“无需在意……”他摇头朝她笑笑。

“该回去了，听闻祭相还在殿阁若是怠慢可就失礼了……”

册典天的国师一杖“三跪九叩礼……”群臣皆下，身旁龙椅坐的天骄黄袍加身，眼底间满是严正慈祥，一手担着九龙座扶，一面回首淡然。

　　“皇儿……”闻声转头，余光间红毯百阶下典司，将军，三府……群臣百宦，齐压压一片晃的眼涩，耳边一声威严，他微微向后靠了靠，眯眼。

　　“他们跪的是你……仅属你”

　　暔益不言，眼下的余光里是一眼杏黄，他单臂微抬，入目的一抹金，脖间领口紧的他有些喘不过气，千阶台高而不四面通外不御风，面颊一阵微凉，流苏铃随风而响，合着长决钟，一编一响，鸣三而终，流苏铃却依旧，随合洪浩，听得见，阶下百官齐声的洪浩，无一不是触及心底的震撼。

　　“太子殿下与天同骄，长岁千寿……”

　　“长寿……吗……”广袖内的指尖摩挲着霜浛的纹路，玉身的冰寒延至周身，明明朝服这般厚，但此刻所感的只有入骨冰寒。

　　“咳……”斜头一阵轻咳，他已经尽可能的将动静压至最小，男人还是有所察觉，回头扫了一眼，依旧清冷着面。

　　“还好？”

　　“无碍……”暔益摇头“那就好……”男人点头，引得额前的八殇珠串一阵响。

　　八殇吗……先祖的江山社稷败落，急了？他低头不着痕迹的笑了。

　　“他们该起了……”耳旁一响“父皇说的是。”他点头，几步上前对着忠臣一笑“众卿大人请起……”随着百宦一齐“谢太子殿下”便是稀拉而起，借着众臣起身之时，男人微微偏头。

　　“蘩亖交好，此番前去可要照顾好自己……”

　　“是！”拱掌一礼他微微抬眼对上那目光“父皇也要保重龙体……”男人点头轻声“宫里先前照顾你的几位婢女……顺道也带去吧，照顾你也顺手……”

　　面前那抹金黄愈渐淡去，而那严慈的五官也愈发的模糊，耳边余绕的只有自己最后的一声。

　　“儿臣遵旨……”

　　………

　　再睁眼，周身是一丝丝清凉，而四围也渐渐光亮了起来，一声女声，抬头入眼的是那熟悉的身影。

　　桐儿抿着唇轻笑“殿下醒了？”

　　“……桐儿？”暔益有些怔然，耳边的是棚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周身微微晃动，这是……在赶路？

　　他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头，差点都忘了败亖送质这回事了。

　　“殿下可要饮些热茶暖身？”兴许是注意到了他的不适，女孩搁下手中的摇扇回头询问。

暔益摇了摇头“不了”他抬手扶起帘，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四围早已起了薄薄的雾，一阵凉气顺着窗扑面而来，马车仍在颠簸前行，随行还有蘩派遣接应的军队。

　　“公子醒了？”一位身着盔甲的陌生将军见帘被掀起，趋快了马至窗边，看着路边的小林，爽朗一笑。

　　“楚蘩的天近来愈凉，还请公子稍加注意，当心受寒……”雨滴打落在青铜护臂，他点头任离掩了窗。

　　过了亖国国境，亖兵便已止步回城，而今……腿间的薄毯暖意阵阵，斜头靠着软塌听着颠簸中的雨声淅淅，凉风悠悠而进，入鼻的净是泥土的清香。

　　长帘起伏，马夫回过头看到帘后不远他，向里面交代道。

　　“太子殿下，蘩国边城很快就要到了……老夫的马车只能送到那里了，很快王殿便会派车来接您……”

　　“恩”接过桐儿递来的碎纹琉璃碗杯，他微微含首“有劳老人家了…”

　　帘口一声叹气，像是思虑了半晌才传来细声的叮嘱“殿下今后……可要保重身体…忍一忍亖国很快就会接您回去……”

　　接他回去？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这话说的多么语气不足，暔益点头笑而不语。

　　马车就这样颠簸中愈渐近了，直至城前几里停下，蘩使早已城口于恭候就绪。

　　“离大人？”

车外一阵悉数，只是那一声‘离大人’听得暔益一愣，他抬手扶了帘的一角，透过小缝才见得侍卫百千，驾车帘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