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讶异地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被远处盘山路上驶来的警车引去了目光。
我循着尖锐的汽笛声望过去,那辆车顶着暴雨狂飙上来。
我认得车里面的警员,他是负责巡守岭雨山的警员之一。
“谜亚星先生,盘山公路上有辆车侧翻下去了,驾驶员好像是您的妹妹”
好像有声巨响在我脑子里轰得炸开。
我身体开始发软,没有支撑的力气,不知所措地跌入三人的视线。
我抬头去看我爸,却恰好和那女人对上了视线。
“妈…”
—
从岭雨山那里两眼一黑倒下去之后,再醒来就是医院无边的白。
我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就是头很疼,但我没忘那天的事情。
回过神来时,我猛地从病床上坐起,门口的来人有些焦急地奔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碗热粥。
“小念,别起那么快,会头晕的”
“啊……”
我激动地想要开口说出什么来,却发现只能发出“嗯啊”的声音,不仅仅说不了完整的句子,甚至连一个词语都没法说出来。
头顶的冰冷的寒意一下子冻到脚底。
人在发现丧失语言功能的时候,往往会焦虑不安,我也是一样的。
只是我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弯腰摸了摸我的头试图来安抚我。
“别怕,医生说这是应激性的,很快就会好的,你大概是被我的消息吓到了”
我的冷汗未消,但却默默地看着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只白板。她递到我面前,又顺手给了我一只笔。
“有话就写给我们看”
她大约是猜到我想说什么。
“那天你没有听完整,我的车确实翻下去了,不过好在你姑姑我敏捷,没有受伤,别担心了”
她揉了揉我头顶的软发,眼神温柔得如同秋水,我总能在她的眼神下变得安定。
我点点头,但很快又用着那只白板,拿着笔在窸窸窣窣写了一句话给她看“我想见我爸,我有话想跟他说”。
她的眼睛闪了闪,略带了些我不清楚的隐藏情绪,但好在她还是答应了。
不过前提是得吃了那碗粥。
我爸来的时候,他俩只是稍稍对视了一眼,我姑就出了病房,但我总觉得这眼神间有什么我未知的暗语信号。
“我给你买了翻糖蛋糕,知道你不爱吃粥”
我爸的视线没落在我身上,声音也小得可怜,像是在自言自语,毕竟我也没法回应他。
“生病了就该吃点自己喜欢的才有胃口”
借着他把那袋牛皮纸包装的甜品放下茶几上,我开始往白板上写字,微弱的沙沙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倒显得有些嘈杂。
“跟你说话的那个人是谁?她是不是我妈?她是不是还活着?”
我脑子里有好多问题想问他,可到了这关头,却丧失了语言功能,只能简短地写上几句话。
如他们所猜测的一样,我的胸腔里总是压着那股火气。
好像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随时都会爆发。
我爸那不紧不慢的反应 ,更是我怒火燃烧的催化剂。
每次一提到我妈,他永远都是这副模样,永远都那么令我讨厌。
“小念,你那是幻觉,就像你现在没办法讲话一样,当时是你的视觉和大脑功能紊乱,所以……”
我没听他在讲什么,只是暴躁地用病号服袖子擦去了白板上的那堆文字,又在凌乱中多填了几笔。
“我姑没出事之前我就听到了,她叫你小亚哥哥,你们认识”
“我看见她的脸了,和我妈的脸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