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陆

和尚的回忆我开始拼命地挖掘。她大约有九十斤重，但此时一定没有那么重了，除去渗出的尸液,她的肉大约总有四十多斤吧。我每天吃半斤，也许可以坚持到挖通这洞穴。

和尚的回忆然而我想我一定是堕入魔道，我在挖掘着泥土时，，想到的不再是如何逃出去，而时时想着该去吃她身上的哪一块肉了。

和尚的回忆挖了大约有五尺多深时，我觉得饥饿又开始袭来。

和尚的回忆到了灵柩边，那盖子上次我没合上。此时我才发现我是失算了,开着盖，里面的尸液蒸发得很快。

和尚的回忆我先掬了口所剩无几的尸液喝下去，撕开她已被尸液泡得霉烂的衣服，用手插进她的肚子里。她的肚子已经腐烂得像一堆烧得烂烂的肉皮 ，插进去时也有种伸进面粉的感觉。

和尚的回忆我两手用力，把肚子分成两半，她的内脏登时流出来，带着黑黑的泡沫和腥臭,活像堆蛇，还在滑动。她的内脏也多半变成了黑色,但这多半已是我的感觉，即使很新鲜,在漆灯光下也是黑黑的。

和尚的回忆我伸手在这堆内脏里拨动两下。肝、脾、心都还没有腐坏。

和尚的回忆我必须吃下去。

和尚的回忆突然,灯灭了。我的手一抖，"啪”一声,那瓶子已经断成了两截。

和尚的回忆灯火灭了是因为灯碗里的漆燃尽了。尽管火非常小，但也有燃尽的一刻。我颓唐地坐在地上。我已绝不可能挖通这洞穴的,何况失去了光，失去了工具，我还能怎么挖?

和尚的回忆我自暴自弃地坐着，过一会儿，在黑暗中摸到灵柩边，想从里面撕一条肉或者抓出一颗心脏来吃。咀嚼于我不是为了吃，而是种支撑，仿佛只有如此才让自己明白自己还是活着的。

和尚的回忆我的手一伸进去，觉得指尖一阵刺痛。我自然不相信什么报应，但也吓了一跳。很快，我知道这不过是我摸到了一段断裂的骨头。我撕下她的手臂时，有几片小骨被我拉断了,留下很坚利的锋刃。

和尚的回忆是了。我想到了，用骨头去挖,远比用破瓶子好。

和尚的回忆我伸手摸下去。她的腿已经开始腐烂，摸上去却光滑而浮肿,还没有脓液。我用手指抠入她的大腿里，撕开了肉块,从中取出一根大腿骨。

和尚的回忆大腿骨很粗，但没有尖头。我摸到了一块玻璃片，细细地刮着骨节。这根腿骨开始变得尖利，我的指尖也摸到了一股油腻腻的东西。

和尚的回忆那是骨髓吧。

和尚的回忆我把骨头放到嘴边。但只有一头开口,骨髓流不出多少。我在另一头用玻璃片钻了个洞，然后吸了一口。腿骨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一些骨髓流入我喉头。

和尚的回忆骨髓比肉更能耐饥。在黑暗中，我机械地用骨头挑着土。骨头不太粗,每一次只能挑起一小块土，但比破瓶子好用多了。当我觉得饿了，就伸进去撕一块肉。在黑暗中我不知那块肉是她身上的什么地方。

和尚的回忆由于大多腐烂了，所以一切肉都样子差不多。我吃在嘴里的,不知道那是她肚子上的,还是腿上，或者是她的胸脯。开始也能凭口感知道一些，但随着一次次摸到的肉都渐渐和浆糊差不多，我也只是抓起来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