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从手机里听到,她们在家里,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吃饭。
女儿说,马上回⋯
我梦见了自己在公司里上班;在房车上;在无锡做厨师⋯
梦见了女儿读书写字,还写了一首诗,诗我能记起:门前两层楼,楼上四个龙,龙嘴吐口水,口水臭臭臭。
我梦见了权董之死,缘于我与大姐合谋的一场阴谋,才迫使他在住院期间选择了自杀。
我在医院里,叫他好生养病。
他却老泪纵流,哀求我放他家人一条生路。
我安慰他别想太多。
权董从病床枕头下取出一大层人民币,说愿以全部家当来换取妻儿子孙余下的安定生活。
我推开了,说什么也不肯要。
后来,权董在病房里,孤独地选择了自杀。
权董一死,我暗中就叫老黑去了趟重庆。
秘密地将汪易逮到了无锡。
软禁在了地下室。
不停地折磨着她。
却发现,被我折磨的不是汪易,而是我的结发妻子苦竺。
我的心一下子就疼痛了起来,抱起躺在地上的苦竺,按摩着她被零乱头发盖住下的脸庞,我暗骂自己是个混球。
梦突然间戛然中断了似的。
从潜意识中苏醒过来,庆幸这只是一段梦。
我睁开眼睛,掏出手机,黎明时分。
苦竺躺在我的身边。
我借着外在路灯之光,注视着她。
轻轻地抚触她的脸颊,又怕把她闹醒。
我心里想着,这个女人很苦,我一定要善待她。
我一直觉得,与苦竺的结合,是冥冥中的注定。
说起苦竺,我想说两个人,汪易与钱莫友。
苦竺其实就是钱莫友的老婆。
我能够与苦竺走到一起,还真要感谢汪易。
钱莫友在走投无路之际,做起了偷船大道。
未入盗行之门,恰逢严打,被人举报,来了个人赃俱获,被叛了十年。
后来听我老婆苦竺说,他偷的那个船是其五舅的,他五舅丢了船还没想起来要报警找船,钱莫友却自投罗网了,傻乎乎地打电话问其舅是不是丢船了。他五舅一听这问,脑子一激灵,丢船之事还没与任何人诉说,外孙就怎么知道他丢船之事。他抱着怀疑态度,不动声色问钱莫友在哪?自负聪明的钱莫友反被聪明误,告诉了五舅真实位置。五舅悄悄地潜入钱莫友所处之地,发现了自己的船,也从远处看到了亲外甥在敲敲拆拆,他想都没想,当即大义灭亲,报了警,钱莫友被逮了个正着。
被审判那天,钱莫友的哥哥姐姐们,希望苦竺能够借钱捞人。
苦竺当时的心情是恨铁不成钢,想起家徒四壁,一双儿女的学业与生活,想起身上仅剩下的三百一十七块钱,想起钱莫友对她的拳打脚踢,她经过数晚的思想挣扎,终于狠下决心,与其借钱花钱捞人,倒不如把这钱省下来,把一双儿女培养出来。
苦竺告诉我,当时没钱,钱莫友背着她,借了许多外债,如果再借钱捞他,她与儿女会被拖入绝境,况且,凭钱莫友的品行,即使捞了出来,他也不会安份守己,从此变好,反而会闯出更大的祸事出来,让他进去坐几年牢,或许经过改造反省,出来后会改邪归正,那时苦竺还是相信钱莫友经过一番寒彻之苦,会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