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家人

整理完思绪，苏奕正准备下炕，门前突然一片杂闹。

午时，该是杨氏带着两个弟弟回来了。

透过破烂不堪的窗户，依旧看见杨氏将那耕地的锄头从肩上扛了下来，锄头勾上一篮子的簸箕，摇摇晃晃，分量一定不清。

两个饥黄消瘦的男孩，跟在杨氏身边，一人扯着一边的绳子，将那簸箕拉隔壁的草房里去了。

记忆中，那间草房里一张炕，一张年代已久的桌子。几把农具，已经是全部了。

想着，听见那厢的杨氏声音不小的呵斥“你这两个兔崽子，那蛋羹是你们能碰的么。”

突的又加重了声音“老娘我辛辛苦苦存了好久的糟糠面才换得这两个鸡蛋，自个都舍不得吃，你们倒想白白的给我瞎了这金贵玩意儿。”

苏奕凝神听了听。

“奶奶，东儿没有…我和弟弟只是想端给阿姐…”

“甭说那些有的没的，如今你阿姐是病了，就是没病，也得给你阿姐留着。”

“是，奶奶。”哽咽的声音，显得格外委屈。

脚步声越来越近，大约是那杨氏过来了。

杨氏一手揽过布帘，一脸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蛋羹过来。

见苏奕已经醒了，心疼的嚷叫着“奶奶的乖宝喔，这么些日子可算是醒过来了。”

说着手下稳稳的把蛋羹放在炕边的木板上。“来，乖宝饿了吧，吃，吃了就有力气了。”

苏奕看着这杨氏，与映像中的一样，一张算不上慈祥的脸，身上穿的也是粗糙麻布，却独独原主好的很。

“乖宝舍不得吃？”见苏奕不动，杨氏暗自揣摩着。

“乖宝喜欢吃，那便吃，不用留着明儿后儿吃，奶啊，今个儿响午去那田地里挖了不少的白头。还能换的好几个鸡蛋。”以前的苏奕贪吃，也懂得把好吃的分个几次。尽是家里穷的，养成的习惯。

白头，一种野菜，这里农作最常收的属于粮食的一种。上根叶子菜，下须有拳头大小的红薯样的吃食。

穷苦的人家都是叶子菜做野菜粥，白头锅锅拿去换点稍好的油或者粗盐。

像杨氏这般，拿去换鸡蛋的，怕是村里唯一一家。

“嗯，我吃。”苏奕笑了笑。既来之则安之。

说是鸡蛋羹，更像是汤水。

“吃吧，晚上还有。”杨氏一脸慈爱的看着苏奕。

“奶，东儿和西儿呢？”

“外头索拉白头呢，时节忙，得先把叶子和白头分开来，到时候好卖一点。”

杨氏说着又把碗往苏奕身旁推了推“快吃吧，啊。我先去外头看看。吃完了，碗放旁边就是了，我晚点来收。和着晚上的碗一起洗，还能省着点水。”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