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伊索·卡尔

你见过湖面的水波吗？

殡仪馆邻街的教堂内养了一群鸽子，它们在每个礼拜日飞出笼子去啄食地面上撒落的五谷，在天气不错日子里，太阳光透过教堂的彩窗照在地面上，长椅上祈祷的人们能够通过悼词获得些什么，或是从那些文字中得到什么东西，养父曾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木质长椅上为他的上帝低下头来，伦敦向上帝祈祷的事情无非就是那么几件。女郎轻提厚重的滚边连衣裙踩上马车车辕时露出轻巧的靴跟时，我站在不大的教堂门前等待着鸽子重新回到鸟笼中，竹枝上留足那白色的精灵的栖息地，在他离去这一年内我经历了失去之后再去拥有与其不等值的东西，或者说这样的交换是不合常理的，他早已有意放手让我自己尝试着去处理好我所能面见的一切，我所要继续走下去的路是他留给我的，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是我灵魂的窥视者，哪怕他已经死去了。

如果一滴雨水落在湖里，那么就会与它融为一体，同等性质的物体互相交融，只在具体成分上做不同区分。如果这样去理解不同的人充其量算得上是一个投机取巧的方法，用一个模板在葬礼上诠释所有的一生，最后的结余动作是将棺木盖上，把承载着这些文字的人连同文字一同埋葬。

我已经结束了上一个阶段性的工作，一张新的照片正悄无声息地悬挂在殡仪馆内的暗室中，我整理好这些明显旧了的老照片，将能够挂起来保存的照片拿上一片空白的墙全部钉上去，我甚至能够分辨出每个人的名字，这些曾经短暂陪伴过我的客人都在地下选择了安眠，当我向那头发花白的老人谈论起我的过去时，他变得沉默，最后将他的圣经交付于我手中，他等待着我翻阅这本书籍，理解个中人物以及故事，最后能够成为崭新的教徒。拜养父的教导所赐，我看书看得很快，所有的故事都是我自小的童话，神明不会再让我讶异，他长叹一声。

“卡尔，你不信上帝。”

他从我手中抽走圣经，那些晦涩至极的文字曾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中，在每个星期天的早晨踏入教堂已经成为了我多年来的习惯，这与我的信仰无关，只是养父所留给我的身体习惯，我代替他与花白头发的妇人坐在同一个房间里，向他的上帝祈祷。

而此刻在我的身边已空无一人，我不可置否，这本就是个不那么重要的话题，我将所需要留在这个教堂里的东西原物归还，向人颔首适宜后站起身来推开这扇门，门外的阳光就如同我曾经期盼过的故事，只是更为耀眼。

这间小教堂过早的被雷电毁坏后，我看见那些鸽子淹没在伦敦的雾霭里，再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