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4

“今日八点，鸦雀头目暴毙，死因初步判断为畏罪自杀，在其人家中发现大量机密性文件，还有大量刑案件记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田柾国以沉默回应，他低头撇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朴议员，露出鄙夷。对面坐在中心的是他老子。正值壮年，野心无边，金盛曾这么评价过她父亲。如今评价的人已死。

加缪说自杀是最严肃的哲学问题，思考为何而死是无足轻重的。在座的各位，不止在座，恐怕金盛的死亡只会引发无足轻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为什么会死。

“父亲，这事明显蹊跷。”田柾国抬头：“金叔叔绝不会是无缘无故自杀的人，我想调查这件事，不要惊动警察。”

他这话说出来十分恰当，放到堂前竟有种正义凛然的感觉。

与他几分相似的中年人沉声：“好。”

“交给你我更放心。”

会议结束后，田父意外地留下他。两人处在隔声的房间里，他老子看向窗外俯瞰着整个A 市。

“父亲？”

“你相不相信因果报应？”

“我信。”田柾国低头：“可这一世不足以报应。”

“倘若它无法阻挡呢？”

“殺死就好了。”

“不错。”

田柾国知晓父亲爱听什么，他就讲什么。至于因果报应那一套他早就尝到是什么滋味。一次就够，他在心里想。那一次足够回味一辈子，以至于在深夜中都会因此惊醒过来。

十八岁那年的冬夜，他撞死了一个人。永远永远都无法忘记血迹斑斑的公路上那只手。从劫后余生的境地里回过神，他最先担心的竟是父亲的竞选，而不是人命。

“朴叔，我撞死人了。”

田柾国在金硕珍面前摁停播放健，他一向有录音的习惯。没想到这样的软肋成为通行证，他光明正大地放给金硕珍听。

然后成为两人共有的秘密，还有金盛保留的那份录像，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各取所需。金硕珍今天来大楼是为三年前的案子，但又有些区别，他为的是那位殉职的同事，沦为陪葬品的尸体。

金盛的死因如何实际上无人关心。人的躯体会腐化，可印记不会，反而他曾过留下什么印记会比生前还要清楚。海水退却的那一天岸上的遗留无一幸免。

他们深谙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