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尖月6

“龚玥，你可别忘了我也姓龚。”她夹烟不抽，牙齿咬着唇瓣，目光虚得很。

“我待你亲，你同我谈那素不相识的孩子，还谈生死，你说出这话有没有想过我会受伤？”

“那小孩子很可爱，一双眼睛水灵灵的。”龚玥所问非答：“一流下泪就恨不得把世界捧给他，生怕心碎。”

“前些日子我还去幼儿园看他呢，不过不赶巧……”话音刻意停住，直看着女人道：“你儿子被别的小朋友欺负，说他有娘生没娘养，说他是怪物，说他……”

烟烫着皮，同时又被迫看着龚玥的眼，她狠狠一抖，面容一狰，险些叫出声。接着偏头，不敢看少女。

“红姐，你把那咬人的兔子给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会伤我？”龚玥看她的反应，喉中发笑，笑声如铃铛脆得很，颤着女人的心。

“你只能骗小孩子，可我已经不小了。”

“现在我想知道，那田柾国是你哪弄来的？”

女人抿嘴，视线看向喧闹的人，眼底覆了一层雪，任如何闹腾都化不了。她沉默许久，望过来，双目深红。

“你想要我跟你一同跟三哥对着干？”

龚玥摇摇头道：“不是，三哥那么疼我，我可不舍得跟他对着干。我不过是想比你们都有点良心，走之前弄明白我爸是谁害死的。”

女人瞪大眼睛：“那果真不是意外？”她快速想了想，否定自己：“不可能，谁有那么大的胆……”

“真的假的，从你选择袖手旁观那一刻就无关紧要了。”龚玥冷冷道，双目发冰：“你还有什么忌惮的通通讲出来就好。”

女人不顾羞愧，或者说多年来那东西早就随善埋进地了。她垂头，将发红的眼睛掩下，本是将脆弱封起，没想到显得她更可怜了。

“我疑没有，只有虑。没了三哥，你不过是个女孩儿，生杀大权交给你，最后我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现在不也是死？”龚玥反问她，接着道：“三哥若来，可不止是你一个人死，连你儿子都要拉着陪葬。”

烟燃半截，就匆匆被碾灭。龚玥看她踩尸体样的踩灭烟，这颇有下定了决心的意思。

“他可不是什么兔子，他是条子。他一个同胞死在德兴，这警察同我做交易，说会端了德兴。”

龚玥面色一变，倒是没想到是这结局，听话里有线索问：“他同胞死了多久？”

“好像是二十多天前，大概个把月。”说完释怀下来：“我一时鬼迷心窍，他一个小警察，简直蜉蝣撼大树，摧毁德兴简直是异想天开。”

龚玥没想到自己此来会收获到关于父亲的死，她听到红姐的话。

“真是执迷不悟。”龚玥看着她，神色惋惜：“你至今都觉得是别人愧于你，而不是反省自己是不是咎由自取。”

“每一步路都是你自己走出来的，不是我妈，更不是其他人逼你走的。”

她一愣，张了张嘴，不曾想满身怨恨累累所因，更不曾想此惊醒之话竟出于十八岁的少女，出于龚玥，那看似天真烂漫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