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公道自在人心

“闭嘴！”康平仲怒气冲冲的步入寝殿，站至卫林的身侧，抬手怒指着卫林，“卫林，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读的圣贤书呢？都读到哪里去了！怎么能有脸说出这种话？”

雷允双唇紧抿，侧目看了看面色严肃的宋真宗，眉头紧蹙又转眸看着碍事的康平仲和百里渱，这二人真是要坏他好事的！

“康相公，你的宰相风度？当着皇上的面，大声喧哗，出口不逊，成何体统？”卫林双眸睁大，挑衅似的眼神看着康平仲。

康平仲隐忍心中的愤怒，朝着宋真宗拱手作揖，沉声说道，“陛下，德妙杀人，北斗司是有认证物证的，卫林，有罪无罪得按律法审过了才知道，岂是你红口白牙一言而决的？”

卫林不理会他所言，只是勾了勾唇角，康平仲冷哼一声说道，“陛下，国无法不治，人无法不立，陛下万不可因私废公，凭着一己私欲，而破坏了律法的尊严。”

如此争论下去，何时能有所消停，婢女微垂着脑袋，面露苦恼之色，她为何要选择在这处旁听，简直是折磨。

好在，窦丞匆匆走进来，站在卫林和康平仲的身后，抬手屈身作揖，扬言道。

窦丞“大理寺评事官窦丞见过陛下。”

“平身。”宋真宗看着殿内又多了一人，心中不免有些困乏，语气却依旧平平，波澜不惊。

窦丞“陛下，康相公说得对，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未经审判，由您一言而决，罪犯得不到惩治，谁还会相信律法？”

窦丞“若老百信都无视律法，依自己私欲而烧杀抢掠，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窦丞直起身子，侃侃而谈，言语间尽是对此事的不满，言之有理，让人无法反驳，更无言反驳。

雷允“大胆！一个八品小官，竟敢在御前狂言，还不退下！”

雷允立刻出声驳道，还不忘转眸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宋真宗，怒斥着窦丞，抬手挥舞一番。

一支碧玉箫突然朝着雷允飞去，雷允急急闪身躲避，碧玉箫却只是在他的面前晃悠一圈，便重新落回百里渱的手中，这边是她给的警告，玩弄着手中的碧玉箫，嗤冷道。

百里渱“好一个八品小官，本官不觉得这八品小官所言有何不妥，倒是雷公公您身为内宦阉人，有什么资格在此干预朝政？”

雷允被斥得颜面尽失，一时间竟想不出反驳她的话语，内廷不得干预朝政，是众所周知的，他也不可明目张胆的继续进言，只得闭声不言。

百里渱收起手中的碧玉箫，在御前玩弄武器那可是大不敬，若不是事出有因，她此刻当罚，也该知点进退，拱手进言道。

百里渱“陛下，臣以为应当以为民心重，江山社稷固然重要，可若失了民心便是丢了民意，一朝江山将毁于一旦。”

百里渱抬眸看着宋真宗，清亮的眼眸，失了蛊惑天下苍生的魅力，有的只是一腔为朝为君的心，她不愿看到江山覆灭。

百里渱“朝臣皆为百姓出身，朝臣之心皆为民心，郑御使乃朝廷命官，如今死于他乡，魂灵不得安生。”

百里渱“当下应该查明真相，还郑御使一个公道，还郑御使家人一个公道，公道自在人心。”

当初她承诺，会还郑御使一个公道，若是她做不到，便是失信，她又有何颜面去面对郑御使的夫人，对她报以期望之人？

她双眸冷睨雷允，知晓他一定会在宋真宗身侧进行蛊惑，若是让他得逞，那这朝堂就会被阉人所染指，她不愿如此。

百里渱“倘若陛下当真为了一己之私，不顾民心民意，失的不仅仅是天下百姓之心，还有朝臣众心。”

百里渱“臣言尽于此，该如何，还望陛下早做决断，臣百里渱告退！”

决绝，她在用行动告诉宋真宗，若是他一意孤行，她便会卸官卸任，朝堂之事也不再理会，江山社稷如何也与她无关。

怒挥衣袖，转身快步走出宋真宗的寝殿，祝笙和北棂所易容的婢女和太监，也紧跟在百里渱的身后离开，此时他们不会将心思落在婢女和太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