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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峰下两旗新，腻绿长鲜谷雨春。几场春雨过后，唤醒了正在沉睡的茶苗，思绪也在茶香的烟雾缭绕中沉淀。皤然的彤云在湖蓝的碧落里静静流过，风带着雨前清新的香味吹得更远了，朝晕从茂盛的树冠缝隙中间摇晃着投射下来，在身边形成一个一个游弋的光斑。

茶树丛里一个戴着玉色面纱的少女微微曲下腰，看着初绽的山茶花不禁朱唇微翘，一丝甜蜜向上的曲线如弯弯的月牙。翠绿的嫩芽，在她纤细的指尖下折弯了腰，她的一切，只有它们知道，纷纷亲吻她柔香的指肌，欢快地跳进她背后的竹篓。

“阿琤!”茶树丛外坐在笋柱秋千上的姜汝诃兴奋地喊着女孩的名字，立时，她的指尖上停着一只妃色的蝴蝶，她噗哧一声笑了，露出了两排碎玉似的洁白牙齿。星星点点的光斑在巨大的绿色树冠上摇碎了，投射到她的脸上，笑容又温暖又美好，不染尘世，纯洁干净。

“怎么了小姐？”林琤赶紧直起身子，用粗糙的手背拭去额角的汗珠。

逡巡，姜汝诃从笋柱秋千上踮脚跳下来，胡乱提起堇色的裙摆跑向茶树丛间的林琤。全然不在乎白色的绣鞋被湿漉漉的泥泞染成缃色，精细的衣料在茶枝的刮扫下划开长长的口子，洁整的鬏髻伴着细风吹散在耳际。

“小姐，您看您的结束又乱了，老爷看到又该说您了。”林琤瞥见了姜汝诃绣鞋上的污渍，先是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然后直接蹲下来用自己的袂口去擦绣鞋脏掉的地方。

“阿琤……”姜汝诃低头看着林琤扑在地上卑微的样子，一种近乎酸涩的念觉溢满她的心，“阿爹不会说我的……”

林琤抬起头，笃诚地看着姜汝诃的眼睛，然后略显拘促地笑了一下。她固然明白这是小姐在安慰自己，老爷的脾气她又怎会不知，之前自己窃窃地带小姐去集市，被老爷发现后，小姐不仅被数落了一番，作为戒罚还被禁足在闺房之中。

但小姐却始终没斥嗔过自己一句。

“阿琤，别擦了。”姜汝诃突然弯下身子，细嫩的玉手捺住林琤的手腕。

“好吧……”

林琤从地上站起来，背起地上的竹篓，将里面的茶叶细筛了一遍。趁着筛茶的间隙，姜汝诃好奇地从竹篓里捻起一片茶叶，轻轻放在手心里:“阿琤，这是什么茶啊。”

“小姐，这是雨前，谷雨前采嫩尖制成的。”林琤一边晃着茶斗，一边耐心地为姜汝诃解释着。

“哦~”姜汝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小姐，该回去了，老爷说今天有位教书先生在堂厅里候着。”眼看着时辰快到了，林琤背好竹篓，对姜汝诃道。

“嗯，走吧。”姜汝诃拉起林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