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永恒落日与寂湖

壹////

“菲欧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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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少女转过头来，盛大而又喜悦的笑容在脸上如花瓣般绽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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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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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欧娜?”艾尔被一阵兴奋环绕着，她抬头看看天空，除了一点点沉下的落日，什么都没有。艾尔的视线停留在菲欧娜孩子般的神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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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你看，这晚霞，多美啊……”菲欧娜的脸庞被一片粉红的霞光轻柔地照着，灵动的眸中映着金黄的余辉。天边的云彩仿佛落入一弯色彩的湖泊，红得瑰丽，金得耀眼，浑圆的太阳一点点沉入深蓝的海平面，黑暗与光明就在这交织的霞光中交舞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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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欧娜，走吧，已经很晚了。”艾尔再次转过身提醒，凉丝丝的晚风已开始吹拂，她瑟缩着紧了紧斗篷外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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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欧娜的嘴角仿佛还留着曼妙而梦幻的晚霞，她漆黑的眼眸中闪着五光十色的斑斓，就像艾尔在夏季庆典时看到小镇上孩子们玩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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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欧娜把手伸给艾尔，仿佛艾尔的妹妹一般靠在她的肩上艾尔紧紧握着她没有带手套，光滑又细腻的手——一双极其不像祭司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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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曾看见过现任大祭司脱下黑纱手套后的手，布满了一道道深刻的痕迹，暗黄而又衰老。在每月满月之时执刀的舞蹈，总是会在每任大祭司手上留下无数划痕，继而通过血液一点点融入她们的身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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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菲欧娜从来没有。在她头一次拿着“哈斯塔之刃”起舞的时候，就已经能在抛起刀后转满七个圈，稳稳地接住白银的刀刃。从三年前到现在，从未出现过任何意外。别人都说，她是被黄衣之主庇护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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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望着菲欧娜白皙又姣好的面容，自己尚未察觉嘴角的一抹笑意，菲欧娜的嘴角已经高高地扬起了，充满纯真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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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升起来了，在她们身后的水面上潋滟出一道银白的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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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哈斯塔保佑，你们终于回来了。”现任大祭司萨珥面无表情地站在克鲁斯神殿的门口，一条深紫色的巨大长袍笼罩着她修长的身躯，仿佛要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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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珥的年龄不过才二十七岁，但长期的祭祀工作和神殿中魔法的侵蚀，她的面容已提前衰老了，几条隐隐的皱纹在她原本姣好的脸上愈来愈深，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渐渐失去了光泽，变得如枯草般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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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艾尔注视着她逐渐变得浑浊的眸子，她都会对现今自己侍奉的主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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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欧娜，还有七天，你就将统领整个克鲁苏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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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萨珥祭司……”菲欧娜装作乖巧地低下头，但艾尔清楚地知道她此刻被隐藏在阴影中的眸子一定充满了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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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珥像是再没有了力气一般，突然慢慢地闭上了嘴，无力地靠着神柱，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是用尽全身最后残余的力气扯出一个虚荣的笑容，“罢了……进去吧，明天一定不要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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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珥祭司?”艾尔关切地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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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你们走吧……记得配合菲欧娜”萨珥尽力摇了摇头，“菲欧娜，你知道该怎么做，把手套带好……”她虚弱却又格外敏捷地瞥了瞥菲欧娜的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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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欧娜低下头鞠躬，而后转身匆匆地走了，连艾尔都无暇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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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两个人知道，方才的位置正是她没有带手套的右手所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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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最后看了一眼像是要睡着般的萨珥，匆匆转身追上菲欧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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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珥的脸色白得像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