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Chapter31

鸡公山，一如五年前的模样，依然那么苍凉。当初为研究VX3而建立的实验室早已被国家暗中收回并稍加改造成为了研究秘密军备的最佳掩蔽地。所以，当雷战、寸心分别身着黑衣来到此地，就给伪装保安的军方值守人员递过叶永成亲笔写的介绍信。

值班员接过介绍信后，并在他们的手腕上安装了类似手表的跟踪器，然后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面带肃穆之色，分别穿着黑衣，胸口别着白色菊花，手捧一束在苍翠松枝包围的黄色菊花，雷战、叶寸心缓步来到了鸡公山后山—五年前发生决战的地方。

景色还是那个景色，模样还是那个模样。阳光从破碎的窗户透过来，照在了叶沧海被一枪爆头的地方。

雷战扶着叶寸心缓步来到连接梯口的钢制长板，在那里站定。他们低头看着脚下一方地，由于战斗后军方没有打扫现场，所以叶沧海的血迹依然保留着。

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和钢板连成了一块，颜色变得深暗，血迹里还可以看出白色的丝丝脑浆痕迹。

叶沧海就是在这里被他的亲生女儿叶寸心一枪爆头的。

雷战看着脚下干涸深暗的血迹，心里很是悲伤和感慨。他不知道是怎样的决心和勇气让叶沧海怀着必死的心去赴死亡之约的。但经过这几天和寸心一起聆听叶怀安回忆讲述叶沧海过去的生活后，再看着地上的血迹，他终于知道了：因为他们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军人，军人使命就是守护国土，保家卫国！哪怕双手沾上了无辜鲜血，只要为了祖国，为了人民，再怎么邪恶、怎么难熬都要坚持下去！

叶寸心看着一方血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跪在了地上。她将头埋进趴着的双手，大声痛哭：“爸！女儿对不起你！”

一声声的悲泣在偌大的厂房回荡着，诉说着女儿对父亲的悔意和痛苦。

这时，一阵风吹了进来，刚好拂过雷战、叶寸心的脸颊，并在寸心的脸颊和头发上停留了稍许。

感受到风的停留的雷战，小心地将寸心扶起，并拥进怀里，低声安慰：“寸心，别哭了。感受到了吗？咱爸没有怪你，他来了。”

寸心抬起哭的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呢喃道：“真的？我也感到了····”说完拂去脸颊上的泪水后再次抬首疑问：“阿战，你相信人有灵魂吗？说不定爸爸肯定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看着我们。”

雷战说：“有。老一辈人说过，只要人有牵挂，就会留在世上看着他爱的人过的好，直到放心了才会进入下一个轮回。”

“是吗？那么爸爸是不是对我们放心了？”寸心怀着希望问道，得到雷战点头回答后，寸心这才露出了笑容。

她从雷战怀中出来，对着空气将手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喊道：“爸，你放心吧。我保证我一定会过的好，我、阿战、妈妈我们一定会过的很好，你就放心吧！”

声音在厂房上空回荡，风呼啸着，像是回答寸心：他放心了。

东海市郊，烈士陵园。雷战、叶寸心站在安然的墓前默然不语。

雷战低头看着墓碑上那笑的依然明媚的安然相片，伸手拂去墓碑上方掉落的树叶，这才拉过寸心对墓碑说道：“安然，我带着我的妻子来看你了。她叫叶寸心，是中央军委直属的特种部队—老A的特种研究员兼作战参谋，也是我训练出来的第一批火凤凰女子特种兵。”

寸心看着墓碑上的安然，轻轻上前一步，对她敬上了庄重的军礼，说：“你好，安然。我从阿战处了解到，你和我一样是位固执、聪明、坚韧的女子。我们有很多的共同之处，都是为了阿战能够安全地从战场回来，也为了让阿战轻松安定，我们共同照顾这个男人。你说对不对？”

顿了顿：“尽管有时候他有些大男人脾气，有些坏坏的痞气，说话正经又严肃，但又时常抽风还腹黑。但他是一位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人，所以我们都很爱他。其实，早在话务连，我就已经通过网络了解到这个男人了，尽管我是通过了黑客技术才搞到他的照片，但是那时候起他就已经在我心上留下了深刻的影子。我想，这就是对他的一见钟情吧，可惜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个感觉。只想和他比斗比斗。”

雷战接过寸心的话笑答：“所以你就在第一天见面的时候躲在树上拿着弹弓狙击我？”

叶寸心白了雷战一眼，不服气道：“我哪知道你居然拿着手电筒对我来了这么一下。哦，对了，我从树上掉了下来你也不接住我。”

雷战：“小姑奶奶，这么多女兵。你总不能让我光天化日之下抱着你吧？何况咱俩可是第一次见面呢。”

寸心扬了扬下巴，对着安然的墓碑道：“阿战，刚好咱俩来看望安然。你就在安然面前说说，你当初对我的感觉以及你是怎样经过考虑、挣扎的。一定要真实喔，否则我和安然会怀疑你是不是风流桃花。要不然谭晓林和曲比阿卓怎么对你这么喜欢？”

雷战苦然，怎么叫风流桃花。他怎么桃花了。阿卓那时不算，就当是一位小妹妹错误的暗恋。但招惹到谭晓林那奇葩，算是他这辈子错误的选择。他对着安然的墓碑，摸了摸头，想了想，算了索性就说出来吧！

“其实，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心里对你敢狙击首脑的勇气很是佩服和欣赏的。然后在指挥室里看了你的资料，我第一次就被你给勾起了和安然相处的往事。后来我就下了决心，我一定要好好训练你，把最残酷的训练留给你，希望你不要像安然一样死在战场上。有时候我见到你总会不由自主地把你和安然看成一起，分不清是对你的爱还是对安然的思念。后来随着每次事件，你让我看到你不同于安然的那一面，更让我对你放进了更多的注视和好奇。但老狐狸每天在一旁对我说谭晓林怎么怎么，说我心里怎么怎么的，连我被他给带动觉得谭晓林的温柔、大气的性格会适合我，所以在情人岛上我选择了她。”

说到此处，他回头看了看寸心，笑的有点苦涩：“后来在谭家的晚上，我因喝醉酒不小心说出了潜意识里深藏的真实，再加上和谭晓林去递交结婚申请时的犹豫。让我觉得和谭晓林结婚会不会是个错误。直到你被怀疑通敌。当我对你下发了用铐子铐住你的双手，而你用伤心、被伤害的眼神死死的看着我时，我竟有一种不敢直视你的感觉。这感觉告诉我，如果你不用自己的前途为她争取一些机会的话，你就会后悔终生。我终于用自己的前途将你救了回来，在你急躁、哭泣的时候是我给你挥了巴掌，在你高兴的拥抱我的时候，我心里竟然为你开心。后来，被你父亲一枪击中胸部从高处掉落的时候，我的目光竟然看向你的隐蔽处，心里很是不舍和痛苦。从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原来我早就爱上了你，只是我一直拒绝这个爱，自以为是地给自己安排了错误的选择。直到你五年前清晨不告而别的离开，我就知道我已经失去了你。还好，我终于找到了你，没有错过你。你终于成为了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

说完，雷战看向早已眼睛通红的叶寸心，歉意的说：“寸心，那么长时间。我到现在，在安然的墓前说出了心声。我告诉你，也告诉安然，你叶寸心才是我真正的爱人，而安然对我来说早已过去。你们是不同的。我不会把她和你摆在一起。因为，你就是你，你是叶寸心，独一无二。”

叶寸心感动地抓住雷战的手，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雷战却懂她要说什么，他笑着将寸心拥进怀里，很紧。

寸心，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爱我，我爱你。我们很相爱。而墓碑上的安然，依然笑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