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空洞和孤独

　　亚瑟绕开奥维亚走了。奥维亚又追上来，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跟着亚瑟来到公寓，走进电梯，来到了亚瑟的家门口。不管亚瑟怎么劝，怎么说，奥维亚就是不走。终于，奥维亚没耐心了，她握紧双拳，在亚瑟即将拧开门把手的时候大叫起来：

“亚瑟·冯·蒙哥马利！你根本就是在找理由拒绝我！我调查过你，知道你请了长假，现在在帮好友照顾一个神经病。那个神经病最近失踪了，而你一直在公寓里呆着，今天你买的东西就是你有空的最好的证明！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卑微？放着那么多贵族公子哥不管，偏偏看上你这个无父无母、没房没车、身份低下、只有一张好脸蛋以及一副好脾气的心理医生！你的工资，65000贝利（金钱单位，兑换成软妹币约为12000），还不够我买两条裙子！老老实实地接受不好吗？和我交往，和我结婚，你不会再孤身一人，甚至还有花不完的钱……”

此刻，奥维亚完全疯了。她想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在乎隐晦的话题。她原本只是想发脾气，愤怒使她完全失去了理智。亚瑟知道她在气头上，既不反驳，也没有离开，默默在一旁听着。尽管他被某些话刺痛了，他也还是忍了。他真佩服自己，这大概就是做心理医生的好处吧……

当奥维亚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很多无脑的话时，忽然停了下来。她正想向亚瑟道歉，一个巴掌呼了过来，打得她的脸生痛。她又被推倒在地，那个同时干了这两件事的“罪魅祸首”正站在亚瑟面前俯视她。

“滚。”

伊娃冰冷冰地说。奥维亚红着眼捂住脸，她的双胞胎妹妹不知从哪儿跑出来，蹲到地上抱住她。

“对不起！”奥维丽低头说。“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我代替她向你们道歉！”

“在我生气之前离开这里。”伊娃警告道。她的语气又冷了几分，奥维丽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亚瑟刚想说什么，伊娃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拽着他回到屋子里，重重地甩上门。

奥维亚看着紧闭的门，越看越委屈，忍不住抱住妹妹大大哭。奥维丽一边安慰姐姐，一边扶她起来，带她走向电梯。

“伊娃，谢谢你。”

摆脱了奥维亚，亚瑟顿时松了一口气。伊娃奇怪地看着亚瑟：“医生没有父母？”

亚瑟苦笑着扯开话题：“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你要的东西买回来了，让我猜猜我的病人又会做出什么美味的晚餐……”

伊娃依旧不依不挠：“ 她说医生没有家人，我都听到了，医生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好吧，她说的是对的。”亚瑟将购物袋放到柜台上，低头看着伊娃。“我很讨厌这个话题，可以请你不要再说了吗？”

伊娃突然伸手抱住亚瑟。亚瑟一呆，只听伊娃温柔地说：

“我在，医生并不只有一个人。我会保护医生，帮医生赶走狐狸精，再也不让任何人提起医生讨厌的话题。”

正当亚瑟感动的时候，一个声音残忍地提醒他:“这样的生活不会维持很久。”

不会很久？是啊，不会很久。

亚瑟的神情忽然黯淡下来，原本想搂住伊娃的手又放了下去。

◆动物收容所

贝尔塔拉小姐的动物收容所最近搬迁了。由于饲养员夫妇请假回老家，收容所的工作人员严重不足，无法在预期内转移所有毛孩子。贝尔塔拉小姐头痛不己，在电话里向亚瑟大吐苦水：

“亚瑟哥哥，我该怎么办？难道要临时招人来帮忙吗？招来的人极有可能不知道和毛孩子相处，况且我也没预算了。”

亚瑟:“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贝儿。如果我能帮到你，我一定尽力帮忙。”

贝尔塔拉:“谢谢亚瑟哥哥。”

亚瑟:“不用谢。”

贝尔塔拉:“或许你能在明天过来。明天是周末，我想动员我的朋友们来帮忙。”

亚瑟:“好主意。”

贝尔塔拉:“明天你有时间吗？”

亚瑟:“有，这段时间我的工作量很少。”

贝尔塔拉:“那就麻烦你了。你要做的事情是用食物把它们引进笼子里，关掉笼子并且把它放到小推车上。毛孩子的性格都很温顺，不会轻易咬人。乔妮和索枷已经帮它们戴好了嘴套，放心好了。”

亚瑟:“好的，贝儿院长。”

贝尔塔拉:“……笨蛋心理医生。就算我开了收容所，我也还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妹妹。”

……

为了验收最近的工作成果，亚瑟特意借着帮助妹妹的机会外出。当天晚上，亚瑟和伊娃说了这件事，伊娃不以为然。等到第二天做完心理暗示，伊娃却在亚瑟准备出去的时候追到门口。

“医生要抛弃我吗？”伊娃抓住亚瑟的衣角。

“不是。”亚瑟抽回来。没有成功，伊娃抓得太紧了。“我昨天告诉过你我要外出，你根本没在听。”

伊娃把头转向一边。

“我邻居家的妹妹——贝尔塔拉开的流浪动物收容所这两天搬迁。她现在缺人手，叫我过去帮忙。”

“……”伊娃默默抓紧衣角。

“你也要去帮忙吗？就算她把朋友们都叫来人手还是不够。”

伊娃触电般地收回手:“不去，早点儿回来。”

亚瑟抬手揉伊娃的头：“我答应你。”

“我会控制好自己。”伊娃握住脖子上戴着的十字架项链。“就像医生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很棒，伊娃。”亚瑟笑着说。“以后要是谁再说你是神经病，由我来帮你反驳回去。”

亚瑟走了。伊娃目送他走，直到看不见他才肯关门。亚瑟乘坐巴士去往奥斯街，看了大半个城市的风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贝尔塔拉看到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流浪猫，走出收容所欢迎他。

“亚瑟哥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贝儿，近来还好吗？”

“搬迁除外，一切都显得很好。”

被贝尔塔拉放下来的流浪猫走了出来，不停地蹭贝尔塔拉的脚。贝尔塔拉无奈，又将它抱了起来。这只猫十分漂亮，拥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和一身雪白的毛发，安静乖巧，仿佛是一位富有教养的公主殿下。

“它很黏你。”亚瑟看向猫。

“这种猫本来就很黏人。”贝尔塔拉笑了。“亚瑟哥哥喜欢小动物吗？如果

你喜欢哪只毛孩子，我允许你把它带走。”

“不用了。我不会照顾，带回去恐怕第二天就得送回来。”

“很简单呐，这只需要照顾它们的情绪，然后再给它们投喂食物。你是心理医生，对你而言简直小菜一碟。”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是人类的心理医生，不是动物的心理医生。”

“差不多是一个道理的。”

“你想得太简单了。”

“话题貌似扯远了，先进来吧。”

贝尔塔拉招呼亚瑟进店，亚瑟跟着她进去了。收容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墙面用白色油漆粉刷，上面贴满了可爱的贴纸，角落里放有好几个盆栽，到处可见毛孩子们的玩具。收容所今天来了很多人，毛孩子们有的爬上爬架，有的躲到盆栽后面，有几个大胆的主动靠近人类。

他们来到了院长的休息室，贝尔塔拉的其他朋友早早地来了。有五个男人，两个女人，还有两个孩子。亚瑟认识其中一个孩子，她是德萨西的妹妹，叫做“伊西·德萨西”。其中一个女人长得和奥维亚一模一样，但却没有奥维亚的那股骄傲，应该是那天偷偷跟过来的双胞胎妹妹。看到亚瑟，女人有意躲到男朋友身后。

“亚瑟哥哥来了。”贝尔塔拉大声说，原本正在喝茶聊天的一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们。

“终于来了。”一个金色头发的男人说。等到两个人坐到沙发上，大家相互打招呼，又聊了一会儿，很快混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