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朋友（5）

我落在了宽厚的沙发上，而不再是婚礼现场的座椅。

还没来得及张望，一个重物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低下头，看见鞠婧祎的脑袋，接着，是散落了一地的空啤酒罐。

我强迫自己飞速回忆。

鞠婧祎靠在我肩膀上，哼哼唧唧不成调地唱着：

鞠婧祎“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噢。今天是鞠婧祎的生日。3年前。我们22岁。

这里是鞠婧祎的家。

我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去轻声哄她:

肖战“小鞠...”

我应该也喝多了，头晕脑胀，脸上发烫，大脑里的某根神经兴奋得直跳。

我忽然想起她接下来要对我说什么。

她把头埋在我肩窝，声音闷闷地开口，好像是用鼻子在哼哼一样:

鞠婧祎“他今天和我求婚了。”

是了。我想起来了。我们大学毕业不久，他在她生日的时候向她求婚。

“我说也太快了吧....”她还在哼哼，“我说再等等吧，或者再等一年，三年....”

“他问我等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还在等什么，好....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似.....”

我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一时无言，酒精让我昏昏欲睡。

她在沙发上好像摸到了什么，举到眼前来，是一个易拉罐的拉环，想来属于地上的某一个空啤酒罐，她仔细地盯着它看，我猜她一定要盯成对眼了。

她忽然将拉环举到我的面前来:

鞠婧祎“这个给你。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肖战“什么?”

我克制不住地明知故问。

鞠婧祎“我们结婚好吗?都听你的，你不喜欢婚礼，我们就旅行结婚，都听你.....”

我泪水决堤。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下去，几乎就要听不见了。

鞠婧祎“他问我在等什么...”.

我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听见自己颤抖的嗓音。

我说:

肖战“你喝多了，睡一会吧。”

我都想起来了。我这样说了，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她说我们结婚好吗，我说你喝多了。不逾半步的，恰到好处的，好朋友的关心。

我闭上眼睛，眼泪不断地涌出来，我的视线模糊不清，周围的灯光又再一次地变得刺眼。

我开始抽噎。身边有人给我递来纸巾，我勉强为自己擦出了一缕视线。身边人拍一拍我的背，说你快看啊，多好，他们会幸福的，别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会幸福的。正是因为这样，正是因为他们会幸福，我才哭。不是因为怕她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先获得了幸福，而是因为，她的幸福竟再也与我无关了。

她的幸福再也与我无关了。

我与她做了十年的好朋友，终于，亲手，将她的幸福交到了别人的手里。

我该高兴。

我是个多么称职的好朋友。

我不该在这个那么好的日子里为了我那点自私的妄想流泪。

我很努力地擦自己哭肿的眼，很努力地看着台上的她，挽着发，戴着头纱，手里拿着白色的捧花。

今天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日子，我要仔细地看，仔细地帮她把一切都记住，如果她十年以后问起我，她捧花的颜色，她头纱的样式，她是先宣了誓还是先戴了戒指....

我要笑着仔细地告诉她，把这一天所有的美好都告诉她，一切都很完美.....一切都很完美，我亲爱的好朋友。

我不断地，不断地说服着自己。

可是他们在得寸进尺地逼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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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