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澄】黄粱一梦（正文一发完be不喜勿入）
有私设，有ooc
尊重每个人物，不喜勿入，谢谢！
楔子
“来了。”年迈的守墓人沙哑的声音在山林中回响。
来人未答一语，微微欠身施礼，算是答礼了。
山间树林阴翳，投下片片阴影，来人深一脚浅一脚踏入凹凸不平的地面，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听起来格外突兀。
行至一处，停下，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一块墓碑，无字……不知埋者何人，不知谁家亲眷，不知生平事迹……一概空白。
但……石碑的材料却是极好的。
碑前的鲜花还未完全开败，显然不久前才换过，来人将半枯的一束丢弃，换上了新带上山的一束。
淡紫色，难得的鲜艳，与山间的阴郁格格不入。
“晚吟……”
空余洞箫声音久经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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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云梦机关天下奇，姑苏礼乐传世誉。
但若说真要从其中挑出几个翘楚，江氏晚吟与蓝氏曦臣当仁不让。
当然……这只是世人的评判。
体弱多病，凭着各种药吊着半条命，甚至被断言活不过三十，多年来除了绘制机关图纸一无是处，江澄可不认为担得起世人这极高的评价。
但……因为是与蓝曦臣并称，他还是高兴的。
是的，江澄自小就喜欢蓝曦臣。他喜欢蓝曦臣温柔能滴出水的笑，喜欢他清冽的嗓音，喜欢他出尘不染的干净气质，他的一切都那么美好，是江澄想拥有却从未得到过的。
他尤其喜欢他的名字。
蓝曦臣，蓝……惜澄。
看，他们就该是天生一对的。
他爱唤他“涣哥哥”，爱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哪怕什么事都不做，只静静待在他的身边就好。
他也爱蓝曦臣唤他“晚吟”，带着姑苏特有温软的口音，让他沉沦。
师父对他说“江澄，你的机关术前途无量。”
前途……无量?
呵，我不要什么前途无量，只要能守护好家，守护好他，便好。
少年不知愁滋味，年少的心思那样单纯，以为付出了就能有回应，他满心欢喜的拿着新制的机关送给蓝曦臣。
“涣哥哥，送你的。”
“这是……”
“涣哥哥看看便知”
一指宽的圆球，花纹古朴，却又精巧非凡，其上有细碎萤石点缀，阳光下闪着异样的光芒，少见的精致。
“晚吟手巧，涣哥哥很喜欢。”说着，微笑着把圆球放进了衣袖，没再看一眼，也没看到江澄逐渐暗淡的眼神……
他当然不知道这件东西意味着什么。
那句“我喜欢你”终究没有说出口。
蓝曦臣定亲了。
他见过，很标致的女子，明眸皓齿，贤良淑德，与他站在一起，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
云静，蓝曦臣的未婚妻，弹得一手好琴，名如其人，温婉大方，讨人喜欢。
这是蓝曦臣叔父亲自定下的亲事。
定下亲事消息传来的那天，他的手一顿，，刀片直接划开了他的手掌，但是他没有感觉。他跑去问蓝曦臣：“涣哥哥定亲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蓝曦臣嘴角明媚的笑，他此生最爱的笑，那一天，却格外刺眼。
他说：“是啊，叔父的安排，我很满意。”
一句话，让江澄如坠冰窟。
但他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蓝涣，恭喜。”他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其实，但凡蓝曦臣表现出一点点的不愿，他都愿意去求父母和蓝家结亲。
但蓝曦臣没有。
姑苏的雨来的永远那么猝不及防。
初冬的雨水微凉，怎及他一颗凉透了的心？
高烧发了整整三天，他烧的神志不清，心中的痛，却异常清晰。
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他终于想通了。
蓝曦臣怎么会喜欢他呢？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叫过他“涣哥哥。”
自那以后，江澄的手掌有一条印记极深的疤痕。
自那以后，他的心就更封闭了。
他自小体弱，阿姐师兄弟们都让着他，最好的都给他，但他真正想要的最好的，永远都得不到。
他生性好强，不爱被人看轻，拼了命的钻研机关术，隔绝外世，却也养成了清冷的性子，除了最亲近的人，他对谁都是一副模样。
他的所有欢喜，都给了那个叫“蓝曦臣”的人。
他封闭了自己，却封闭不了他的的感情。
蓝曦臣是他年少的欢喜，也是他一生的欢喜，他如何断？
感情隐藏的越深，也像烈酒一般愈加浓郁……
再后来……变故突生。
温家人发了疯的追杀蓝家，其余几家也都岌岌可危，蓝曦臣为了家族，不得已请求旁支亲族。
临行前，他把云静托付给江澄。
"阿静……拜托晚吟了，替我……务必照顾好她。"
这一消失就是一年，杳无音信，所有的信件，石沉大海。
一年，足够改变很多事。
比如，云静死了。
再比如，江澄最引以为傲的右手，废了。
事情很简单，温家发现蓝氏继承人失踪了，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轰动当时的蓝云两家联姻。再不费多大力气找到了藏在江家的云静。
父亲，母亲，阿姐……江澄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至亲一个一个死在他的面前，那一刻，他的心在滴血，指甲深深嵌进了皮肉，血顺着手腕流下，一滴……两滴……
温家人几经凌辱，云静含恨自杀。
温家人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幕幕撕心裂肺的画面，却放过了他。
江氏，独留了江澄一人。
为何，因为他在他们眼中就是半个废人。
一夕之间，支离破碎。
"把云静的尸首给我吧。"那是江澄第一次下跪求人。
云静的尸体最终被留了下来。
他自行废了右手，那只拿笔雕刻绘图的手，那只世人羡慕的"神来之笔"。
这是留下云静尸体唯一的代价。
蓝曦臣，对不起，我尽力了……
蓝曦臣回来了，联合了四大家族，把温氏除尽。
他绘制的武器给了蓝曦臣很大的帮助。他很高兴，但他没忘，那件事……蓝曦臣还不知道。
"晚吟!多亏你的武器才让一切这么顺利，我今日是来接阿静回去的。"温煦的嗓音自远及近，江澄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害怕蓝曦臣的到来。
"你说什么!"果不其然，笑容凝固，暴怒的声音，握紧的双拳，他第一次看到听到。
"我说，阿静死了。"陈述着这个事实，江澄的心在颤抖，右手不可抑制的痉挛。
"江澄，你满意了？"蓝曦臣怒极反笑，第一次，让江澄觉得那样的陌生。
后退两步，跌坐在地。
原来，他都知道，自己的心思，自己的喜欢，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我江澄……问心无愧，滚"骄傲被践踏，那么可笑，他这才意识到，卑微的爱，那么低贱。
蓝曦臣，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舍弃了什么。
蓝曦臣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却转瞬即逝。
原以为再无交集，却不想，一年后，一纸婚约，又将蓝曦臣与江澄绑在一起。
四大家族均有所受创为了家族更加团结平衡，家族之间开始联姻，聂明玦和金光瑶，蓝曦臣与……他。
兜兜转转又要绑在一起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必是雀跃的。可如今……
一年来，两人偶有见面，不过点头之交，蓝曦臣对所有人都是一副温和模样，唯独对他，温和中带着疏离，竟连陌生人都不如。
十几年的情在云静死时土崩瓦解，却又忽然要强行粘合在一起，可能吗？
江澄自问他消受不起。
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
成亲之日，没有红衣，没有金冠。一身江家校服，头发高束，一身傲骨立于厅堂中央。
不跪，不拜。
低微卑贱的爱，与他再无瓜葛。
新婚之夜，他只问了蓝曦臣一个问题："你后悔认识我吗？"
蓝曦臣看着他半响，眉目轻皱，迟迟没有回答。
江澄见状，笑了。他很少笑，这次却笑得灿烂。
他说"我也后悔。"
新婚后，蓝曦臣没再来过，江澄得了闲，就自己用左手锻炼锻炼写字。
莲心亭里，水墨晕开。
经年流转，黄粱一梦。
缘尽于此，无需强求。
笔锋苍劲，力透纸背。
直到有一天，江澄看见大名鼎鼎名满天下的泽芜君满身酒气的突然闯进屋，心跳漏了半拍。
酒不醉人人自醉。
"蓝曦臣，你怎么了？"
喝醉的蓝曦臣神志不清，慌乱的舞动着手臂，险些站不稳，他扶住了他。
手忙脚乱把他抬到床上，看着他的睡颜，不知所措。不管多少年，他还是忘不了这张脸，忘不了这个人。
“阿静，我对不起你……”睡梦中他唤的是她的名字。
一石激起千层浪。
江澄仓惶离开卧室，走出很远才发现不知何时泪水已沾湿了衣襟。
果然，他到底还是放不下云静。
江澄……你真是无可救药。
一句话让他的泪水决堤，蓝曦臣对他的影响，一直在，不会因时间推移而有丝毫减淡。
既然如此，我江澄还你个阿静便是。
江澄想起了被他保存完好的尸身，想起了尘封多年的江家秘术。
复活死人，试试罢。
大抵不过一命换一命。
那一年，他已二十六，距离预言的三十，不过四年。
赌一赌又何妨，就当是……守护他的最后一件事。
倾尽半生所学，他硬是用不擅长的左手一点一点，刻出了禁术所画——那是一颗心脏。他的机关术在此用的淋漓至尽，任何一厘的差错都会让他的心血功亏一篑……倘若它不是一颗心脏，那必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完美的毫无瑕疵。
用刀划开手掌那条疤痕，让血肆意流淌。
这是她的心脏，他的她。所以，他要用他的血，亲自温养……
雕刻与机关制作同时进行，一颗心脏逐渐有了它的形，对血液的需求也愈加明显，流血的速度竟赶不上它吸收的速度……
但他看着，却很开心……
再等等，你的阿静马上……就回来了。
他拄着拐杖——一条腿已失血过多，再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挺拔身姿不再，面容枯槁憔悴，好看的杏眸圆目凹陷，空洞无神，嘴角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蓝曦臣的到来是他始料未及的，那时……距离他把心脏换给云静，只剩最后一步。
“晚吟！晚吟！……”急切的扣门声失了往日的冷静，声音不难听出他的慌乱与……担心?
这声音……在担心谁?
江澄已无力去想。
反正……不会是他。
破门而入的蓝曦臣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云静，眼神晃了晃，却只有一瞬，目光就转开，直直地盯着狼狈的江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伤痛。
江澄手中的刀，离心口不过一寸距离。
再晚一秒……一秒就好。
手无力垂下，“哐当”，刀掉在地上的声音，他实在太累了……眼神逐渐涣散，身体摇摇欲坠。
下一秒，他跌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可惜，如果声音也能那么温暖就好了……
蓝曦臣大吼：“江澄，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无力扬起一抹笑，像极了蓝曦臣怕是斯文儒雅的模样。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了。
他……早就疯了。
“蓝曦臣，你看看她，你的阿静，她马上就能回来了。”
“帮帮我，把我的心头血给她”
“我没有食言，我……护好了她。”
“下辈子，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好想听你说上一句喜欢我，哪怕是骗人的也好……
还是不了吧，就当是……黄粱一梦。
也罢……
此前种种，我……已还清。
蓝曦臣，护好你的阿静，我……赔不起第二个了……
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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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一曲毕，来人去下腰间一物，摊在手心，手指顺着花纹摸索了两下，突然停下，轻微的“咔嗒”声，现出里面的物什。
一枚银铃，刻着清晰的两个字。
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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