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1

如月第二次来到古楼，雕花的朱窗似乎更旧了。这也是第二次看到绘，故事里的人。

　　樱泽将灵憩磨末，放于香炉之中，点燃，烟雾飘渺，异香弥漫。

　　香，可通万界阴阳。

　　樱泽又将赤龙珠一劈为二。念着上古的咒语，在这层层香雾里，两瓣赤龙珠，散发着红色的微光，慢慢上升，落入棺中不见了。

　　“……魂兮魄兮，无尚法量，致辞阴阳……”樱泽做法近一个时辰。

　　黄符落地，燃为灰烬。似乎从未存在过。

　　绘突然僵硬的从棺中坐起来，双目紧闭。樱泽蘸了入血的朱砂点在绘的眉间。

　　绘猛然睁眼，随机又痛苦的闭上眼睛，看上去如万虫撕咬，然而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有脸上痛苦的表情。

　　樱泽用黑色的绘符布条蒙住他的眼睛，黑布上的符文闪闪发亮。

　　绘的脸看上去才没有那么痛苦，眉梢渐渐舒展，犹如熟睡一般。

　　除了雨声，没有任何声响了。

　　樱泽抱起绘。如月打开门，吱呀——，门外暴雨连连，原来已经半夜了。

　　如月捻诀，避水咒隔绝了大雨，樱泽对如月说“多谢神女。还请明日日出时间来为绘施针。”

　　如月就此退下。功夫不负有心人，神契和赤龙珠的作用发挥得很好。

　　第二日。

　　纱帘内的人还没有醒来。“这大概要施针七日吧。”

　　如月将细细的银针扎如绘的额头。如月已经感受到了绘的体温。

　　“少主的眼睛，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才可恢复。”如月喃喃道。

　　“是谁如此狠毒，竟废了他的双眼。”如月又道。

　　“是我。”樱泽沉声到，这声音似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有些沙哑。

　　如月不知如何作答。施针后又离开了。

　　如月想起自己在茶室见到的最低级的木傀儡。它该如何呢？

　　既然只是一个替代，那么现在不久后，他已经没有价值了吧。

　　如月感到悲伤，为了一只傀儡。她沿那条路走去，走到茶室。看到那只嘴角微微带笑的傀儡。

　　“你会难过吗？”如月问他。

　　“难过吗？”傀儡笑着，那么好看的笑容，那么温柔的脸。似乎他永远没有烦恼，看着他，就愿意和他倾诉一切。

　　“嗯，难过。”如月这才想起来，他只是在重复，而不是在询问自己。

　　即使只是傀儡也是有感情的吧。如月这样想到，毕竟是一模一样的脸。毕竟也该陪伴樱泽三年多了吧，再加上绘在玉棺中那一年，也四年多了。

　　时间难道不会让人生情么？真是糊涂了，他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曾有的傀儡而已。

　　“神女，这里没有殿主允许，不可随便进的，还请神女离开。”如月看着这个傀儡，已经忘了她的名字。

　　如月只好离开了。如月回头看着窗下坐着的傀儡，安静的像一幅画，如同身处在一片烟雨江南之中。

　　替身是如此可悲啊。一只牵线木偶，线断了他得到的不是自由，而是抛弃。他会感觉得到吗？他知道被抛弃的感觉吗？

　　如月捂住胸口，真痛，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痛呢？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是被父母抛弃的人吧！

　　“荷兮，如果傀儡已经不能为他们主人所用了，会如何？”如月问她院里的傀儡荷兮。

　　“奴婢不知。前些年，小六帮助绘少主逃走，再也没有见过。”荷兮低头说道。

　　“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妹了，不用这么毕恭毕敬。”如月喜欢荷兮，她看起来乖巧懂事。

　　“奴婢不敢。”荷兮的头更低了。

　　如月只好叫她先下去了，为什么就是交一个朋友也不可以呢？

　　如月拿出银来，“剑啊剑，你懂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