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飘落

“兄长，这是我新酿的樱花酒。”绘拿着白瓷瓶，他的手指修长，它的主人聪慧，赋予它令人惊叹的灵巧。

　　无论是握笔还是拿剑，无论是手绘山山水水还是弹琴，都和这个绝美的人太称。

　　“神殿禁酒。你不知道么？这几年你藏了多少酒了？”樱泽接过酒杯，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达，一杯入喉。

　　“好喝吗？没有感觉不一样吗？”绘就是想樱泽夸奖自己，他的酒窝若隐若现，眸子清纯仿佛一眼看得到内心。

　　“哪里不一样？”樱泽知道他又要卖弄了。

　　“这酒呀，摘了惊蛰时分的琼英花，立春之前去后山挖了还未发芽的土茯苓，白芷研磨成粉，发酵以后埋在樱花树下，过一个冬天，就成了这醉倒上神的佳酿了。”绘露出极其享受的神态，深深吸一口气，花香沁人心脾。

　　“哪里学到这些的，我可没有教你。”樱泽真是拿绘没有办法，不好好修习神法，净爱溜出神殿混迹市井。

　　“兄长，人生无再少。”绘倚靠在樱花树下，花瓣纷纷扬扬，落到他们的身上也不用拂去。

　　每年樱花繁盛时，赏樱都是绘安排，每次都有不同的花样，但是都少不了酒。

　　“兄长喜欢樱花么？我也喜欢。”绘摘下一朵，放入樱泽的杯中。

　　“兄长，你想知道我这些年酿了多少坛酒么？”绘坐起来比划道：“一共一百坛。过几天，王城开市了，我就把它们都卖了。”

　　“你呀，不学好。”樱泽轻轻敲了他的脑袋。他要绘修习祭祀之礼，绘嫌麻烦，不愿意和那些繁琐的咒语，冗长的祭舞打交道。他不喜欢凶神恶煞的鬼面面具，却喜欢自己给面具画上胭脂。

　　在绘十三岁时，樱泽在他生辰，将一柄剑作为礼物送给他。绘开心的蹦蹦跳跳，他抱着剑说“兄长，快教我啊！”樱泽知道绘十分想修习剑术，每次都在一旁观看，目不转睛。

　　樱泽越来越宠爱绘。任由他溜到王城，还要吩咐傀儡小五给他留门。从来不会过重的处罚他。

　　绘常常折腾这些木傀儡，直到他们都散架了才罢休。最后只好跑到樱泽那里去，让樱泽把他们修复。然后再到神殿前接受处罚。可是又何曾真正的罚过他呢。

　　傀儡们和这个小主人很亲，每次挨罚都悄悄给他想方设法减轻责罚。樱泽对这些小动作都了如执掌。

　　樱泽在神殿的十五年里，他的心因为绘而万物生长。恪守的条教总是被绘打破。

　　往昔啊，历历在目，此刻的樱泽，孤身一人，不，还有如月。

　　樱泽回忆着这些美好，像是温柔的光滋润着那本来枯燥无味的神殿生活。在心底生根发芽的是什么呢？

　　“殿主，如月自小也没有朋友，要是有绘这样的朋友，该是多么好的事情。”如月是羡慕殿主的，至少殿主还有美好的回忆。而自己呢？没有，她的十几年里，没有一个人真的给过她想要的温暖。

　　原来，棺中的绘是殿主的弟弟。如月想。先前将男子认作殿主的心上人，真是太无礼了。

　　“在绘出现之前，我习惯了每日修习剑法，我以为我的一生都将这样，为世间出去异兽恶灵，万人敬仰……”樱泽抬头看了火堆，像是自嘲的语气。

　　也许他从来没有将自己和绘的点点滴滴说与他人听。

　　如月和绘真的很像啊。不是因为容貌，只是那一双眼。他们的眼睛一样的清澈。

　　“樱泽殿主，萧紫月是神女中最出色的，前一次，祭风神殿下的神君还来要过她呢……”神母一手安排神女们的去处，在她的口中，她喜爱的神女就是优秀的神女。

　　樱泽眼也不抬，他不关心萧紫月怎么样。

　　他看到站在最后一排的如月，他便选定了她，成为自己的助手，他不用关心谁更有能力，因为他就是神力最高强的殿主。

　　看着这个冷冰冰的殿主简直是一块雪极玄冰，如月心中打颤，她更加小心翼翼了。

　　樱泽在她的面前，从来不会称呼自己“本殿”而是称“我”。如月想，这位殿主也没有那么不可靠近，拒人千里。

　　“后来我们出现了隔阂。”樱泽停顿了一下。

　　如月听得认真，她的神色如同绘观看樱泽练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