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红漆（九）

书房的门关了半个时辰，里面的人拿着图像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一点眉目也没有，无奈，只得先把这奇异图案放在一旁。

森川自己有一支影卫，归之江管理训练，平时充当车夫的阿行就是其中拔尖儿的一个。

阿行作为影卫，一向低调行事，即使现在挂着个车夫的头衔，日常出行也不怎么会出现，所以知道他的脸的外人少之又少，让他去沈府蹲守再好不过。

快入夏了，其实在西南可以说已经入夏了。白昼越来越长，这几天天都很闷，走动或掩在树荫里都会蒸出一身的汗，阿行叼着树叶的柄，蹲在沈府西侧一棵繁茂的大树上。

他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把落在肩上的毛虫蜘蛛弹下去。

朱仲咨在今早见过郡主后就没再来过沈府，衙役也已撤走了大半，只留下几个守着案发现场。

主人死于非命，遗体还在衙门无法安葬，这灵堂也无法设起来，只在门前换了两盏白灯笼，院里院外一片缟素。

阿行不由得唏嘘。他动了动蹲麻了的腿，有送菜的从沈府西门进去，他瞥了一眼，暗想这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龙套【何昊】“王爷。”

何昊推门而入，脸色不太好看。

龙套【何昊】“不知道谁放出的消息，百姓已经在议论沈慈若的死状了。”

发现沈慈若遇害后，官府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以至于森川他们没听到什么风声 ，后来逐渐兜不住了，但也从未公开过死因死状，而且按理来说这也不应该让百姓知晓，以免引起恐慌。

龙套【森川】“天下无不漏风的墙，这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不过还是要注意着点，以免引起太大的恐慌。”

龙套【森川】“沈慈若的尸身不是已经让仵作验过了吗？怎么还不下棺安葬？”

之江“那位朱长史认为沈大人这种情况，还是火葬较好，最近正在准备，可能不日便要举行火葬。”

龙套【森川】“跟沈老夫人商量过了？”

之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夜里依然暑气不绝，闷热犹如细而粘的蛛网，铺天盖地附着在裸·露的皮肤上。

不知哪来的狗吠了几声，在鸦黑色的夜空下显得渺远。今晚没风，树杈枝桠都静静地与夜空融合，突然一粗壮的树枝轻轻颤动了一下，树叶擦出轻响，不过还好没惊动鸟儿。

亥时三刻了。

除了打更的更夫敲着梆子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大街上再没有其他什么人闲逛。

沈府后院几间偏房还亮着烛光，有人影映在纸窗上，片刻后烛火被吹灭，接连陷入了黑暗。

阿行等得有些心急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已经溜出来了？不应该啊，他在这蹲了一下午，一个小丫头都没见着。

或许是还抽不开身——暂且再等等。

阿如是在厨房里打下手的，她本该在两个时辰前就回房休息，可是她实在太困了，没忍住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夜已深至此了。

她也是个胆子大的，提着灯笼就往自己屋里走。她步履不停地走过圆拱门，却在经过老夫人房前时放慢了脚步。

奇怪了，老夫人的房间怎么不点灯？

自从大人遇害后老夫人整夜都要点着灯，否则就睡不着。

她思忖几息，最终提着裙摆上了长廊，轻轻叫着：

龙套【阿如】“娜儿、娜儿？”

无人应答，她再拍了几下门板，心里想着：莫非是睡了？没人应那我就回去了吧。

哪知她这一拍，门就动了，“吱呀”一声轻响。

龙套【阿如】“怎么回事，连门都没关好 ”

她伸手正欲把门拉好，身体往前倾了倾，忽然闻到一丝异样的味道。

她皱了皱眉，仔细闻了闻——真的有奇怪的味，是什么呢……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她提着灯笼，把门推得更开了点，微弱的烛光勉强照亮了面前的路。

龙套【阿如】“娜儿，老夫人？”

龙套【阿如】“老夫人？”

她连唤了好几声，一片死寂。

她额上渗出了细汗，脚步有些不稳。

屏风不知为何歪了一角，她半个身子掩在屏风前，提起灯笼——提起灯笼的手微微颤抖着。

——垂下的手，再往上，喉管上的匕首……

灯笼啪嗒落地，凄厉的叫声惊醒了睡鸟。

龙套【阿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