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红漆（六）

龙套【娜儿】“老夫人，瑞安郡主来看您了。”

娜儿引美星和沈洛儿进屋，把房门关上，轻声唤道。

老夫人混沌的眼珠子望着床顶朴素的纱帐，闻言一惊，挣扎着便要爬起来，动作太大扯得她不住地咳嗽。美星连忙摘了帷帽过去扶她躺好。

美星“老夫人，老夫人您先躺好。”

龙套【老夫人】“咳、咳咳咳咳……老身见过郡主，咳咳咳，身体抱恙还望郡主恕罪咳咳咳……”

美星的眉毛无意间皱了起来，给这个刚刚丧子、鬓发斑白、面色苍白的老人轻轻拍着背，娜儿端来一杯温水，喂老夫人喝下。

美星“我父王让我送些药材补品过来，老夫人注意身体……”

沈老夫人咳得脸上漫上不正常的血色，她枯瘦的手紧紧抓着衣襟，费劲地喘气，听到美星的话，眼中一抹悲痛苍凉之色。

沈洛儿突然走过来，从锦囊里拿出几粒药丸，分给屋里其他三人——经何昊的人调查，这个娜儿是沈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已经跟了她许多年了，信得过。

她又在娜儿惊讶的目光中把屋内的安神香浇灭，换上带来的熏香，随后示意其他人暂且噤声。她提高声音：

沈洛儿“这熏香怎么回事，太呛人了，我们郡主身娇肉贵，哪能忍受得了这种劣质熏香……”

说着推开了窗。外边一直把耳朵贴在窗边的人一惊，连忙躲开，慌乱中脚底磨过地面，擦出了轻微声响。

二人对视一眼，僵着身子凝神听屋里的动静，只听得方才那说话带着傲气与嫌弃地丫鬟的细碎抱怨声和娜儿连声诺诺讨好 。

还好没发现。二人对视一眼，不过郡主真是不一样，出行还自带熏香，这香也着实好闻。

龙套【老夫人】“郡主此番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我吧？南疆王有什么想知道的，老婆子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夫人压着嗓音道。美星惊讶地看着老夫人，又看了眼沈洛儿，沈洛儿一直皱着眉观察四周，此时熏香正好生效，窗边的两个人影开始有了动作。

沈洛儿悄声移至窗边的梳妆台，有人影悄无声息又步履匆忙地离开。

她的视线无意间扫过手下撑着的梳妆台——样式简单朴素，是红木制的，之上的首饰盒只有一个，银质珠钗和简单的玉簪木簪整齐地摆放着，一把木梳放在旁边。

她只草草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关上窗，对美星点了点头。

美星“是，老夫人猜得真准，这次前来是有些问题想问问老夫人，您所知道的可能会为沈大人的案子提供一些突破口。”

老夫人也许是听到“沈大人”三字，瞳孔有一瞬间的颤抖，而后缓慢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那混沌的眼珠子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美星“您知道沈大人生前可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老夫人摇了摇头。

龙套【老夫人】“我儿一向老实本分，很受百姓爱戴，对手底下官员也奖赏分明，未曾听过有得罪过什么人。”

美星“那……他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的东西不让别人轻易碰的？”

老夫人迟疑了片刻。

龙套【老夫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