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说服（二）

知女莫若母。

沈林氏这几日都能感到沈洛儿的反常。这种反常里有如面对他们时的欲言又止，一个人能坐着发半个多时辰的呆，与平常不同的孝顺——这一点更多的是讨好。

再加上今天这番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她已经大概猜出沈洛儿是为何反常了。

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可是心里也不由自主地陷下去一个洞，微风吹在温热的血肉里，更显寒凉。

她将鱼食递给桃红，与沈洛儿擦肩，款款走过小桥，来到一棵海棠花树下。

这棵海棠树是北方常见的八棱海棠，树苗却是尚弥舞从南方带来的，本是抱着让它自力更生的念头扔在沈府花园，没成想竟活了下来，而且活得很好。尚弥舞常常说是沈府风水好，不然这么难活的树怎么到这就活得这么好了呢?

每每这个时候沈洛儿都但笑不语，没有告诉这个单纯的师父，八棱海棠主要长在北方且生存力极强，如果不是人为……怕是不会死得那么凄惨。

龙套【沈林氏】“洛儿，你来看。”

沈林氏仰头看着白色海棠压满枝头的花树，隐隐约约听见几声鸟鸣。

沈洛儿走过去跟着她仰头看，视线穿过娇嫩的海棠，细雪一般的花瓣轻摇着迷了她的眼，好一会儿才看到沈林氏叫她看的——那是一个鸟巢。

她目力不错，还能看见巢中鸟儿仰起头来跟着摇动的黄色小嘴。

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转头看向沈林氏。

龙套【沈林氏】“满树海棠给了鸟儿庇佑，但海棠树知道鸟儿不会永远栖息在它的枝叶上。它享受此刻的陪伴，但心里明镜一样，它也不会强留，这是鸟儿的决定 ，也是它们共同的宿命。”

花丛里忽然传出窸窣轻响，随着鸟儿飞出花丛的动作，海棠花瓣零零星星飘扬，最终掉落，腐烂在泥土里，花树会生长得更加繁茂，在这一隅之地看着远飞的鸟儿。

·

日头西落，初夏的黄昏天边会泛起绸缎一样柔软的金黄，浸没在云层里，浑然天成。

两辆马车悠悠走到城门，守城官兵上前一阻，赶车的人从腰间抽出一块腰牌，之上刻着“南疆王”，那人忙向马车行礼，随后招呼着人放行。

马匹从鼻孔里喷出两股气，八只轱辘碾过地面，京城渐渐远在了身后。

美星“我们出城了！”

美星“真是没想到，沈伯伯居然会同意你跟我们一起走。”

沈洛儿没有美星那么兴奋，但心里难免雀跃，听到美星的话发亮的双眼顿时蒙上了点点感伤。

沈洛儿“我也没想到，也许我爹是觉得走了也未免是一件坏事，还可以用求医的借口再拖一拖婚期。”

美星一听到婚期瞬间蔫了。

靠在马车壁上唉声叹气。

美星“实在是搞不懂了，皇上既然赐婚了，又不早点让你俩成婚，拖拖拉拉两年了，让你的声誉怎么办？外面现在还总有人议论。”

美星“还有那个翼王，说是因为打仗不好成家，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上有人了故意不提婚约的？西北那些事难道朝中就他一个人能管了？娶个妻能耽误多大事。”

她正抱怨着，马车突然被人敲了一下，之后是之江的声音。

之江“郡主，慎言。”

她撇了撇嘴，心道：我都说完了才让我慎言，早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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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也要加油呀( ö̆ ) 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