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轨【十】

眼前是黑暗。头痛的要命。

就像有人拉扯着连接头颅与心脏的弦。胸口是无法呼吸的紧迫感。

叶宇猛然睁开眼，大口呼吸。眼前是单一的空白色。

他低下头。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鼻腔里是熟悉而浓重的消毒水味。

别过头，长发的女孩坐在窗台上，蜷缩着修长的腿，面朝窗外。她穿着随意的黑色长裙，正午的光线顺着她的发丝流下。

“郦莉？”叶宇张开嘴，却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女孩回过头，不是郦莉。是虔以。

虔以走下窗台，好像是再说话。可是。听不到。

叶宇捂住自己的耳。一切都是无声的。听不到。听不到了。

伴随着惊恐和慌张，泪水居然涟涟而下。他把头埋到膝里颤抖着，颤抖着思考该怎么办。

直到虔以把她的数位板扔到叶宇眼前。她的数位板上是随手手写的几个字——【你听不到了是么】。

叶宇抬起头，虔以递给他冒着热气的水杯，转身出了屋门。

他闭上眼睛，泪水从眼缝中淌下。

虔以关上门，拿出手机拨号。把电话放到耳边的同时，她抽出一张便笺，匆匆写了几笔，低身将便笺从门缝丢进屋内。

“你的小伙伴听不到了喔。赶紧回医院吧。我还有事。不等了。”她低声说完，挂断电话。

然后虔以转过身，飞快离开。

程朔离挂掉电话，他站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医生拉下口罩，对着程朔离手里的表单淡淡的说：“内脏大面积受损，胸骨腿骨折断，其他都是表面上的问题，但很难痊愈。受损的程度不算大，不然救不回来，”医生顿了顿，“至于那个坠楼的女孩，实在没办法。颅骨碎裂。”他拍了拍程朔离的肩膀：“小姑娘还有可能能保下来。”

程朔离点点头：“谢谢您。”

“离你上次来医院只有三天，是来看宫家的那个男孩吧？”医生低头操纵电脑，“你来的比有的医生来的都多。你的父母呢？他们的父母呢？”

程朔离对一连串的问题呆了一下，轻笑了一声。

“…不在了呢…”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随后他礼貌的点点头，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

“…怎…么样？”依靠在门边的宫思漓身着水蓝色的衬衣，袖口的扣子折射出浑浊白光。

“你听到了还问我呢。”程朔离笑了笑，“虔儿去公安局配合笔录了，我得去找找叶宇的主治医师。他父母没有露面的意思，奶奶倒是来过…等会还会来。”他整了整宫思漓的衣衫，抬头笑了：“你去看小辞吧。他奶奶来的时候我去接你一起回去。”他拍了拍宫思漓：“要做你弟弟最骄傲的哥哥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