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金属的碰撞声响彻这一方空间，两个人都是使用冷兵器的高手，生死之间差之毫厘！

劈、扫、撩、划、挡，冰冷的刀锋一次次划过诺恩的脖颈和脸庞，龙霄不时变换着自己正反握刀的方式，一片亮白的刀光中是诺恩渐渐失去镇定的脸庞，他知道，自己错估了什么。

“得！这下咱们俩都摁不住她了！”叶寸心啧啧出声，沈兰妮在一旁干脆已经说不出话来。

“有点意思！”阎王看着瞄准镜里的画面兴奋的瞳孔微张。

“以前觉得那群姑奶奶是女超人，现在我知道了，这位就是女暴龙啊！”小蜜蜂喃喃低语。

“注意警戒！一旦有诺恩的手下闯入立即击毙！”雷战的命令打断了队员们的惊叹。

打斗还在继续，此时的诺恩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对死亡的恐惧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躲过龙霄横扫的一刀后，诺恩翻身跳上矮桌，紧接着一跃而起借着高处的优势俯冲而下，双手握刀，刀尖直刺龙霄的左肩。没想到龙霄丝毫没有避让，右手刀身一横截住了那锋利的刀尖，巨大的力道不是一只手臂的力量可以承受的，龙霄的刀身直接压在自己的左肩上。诺恩一笑刚想翻转手臂，突然身体一僵，同时耳边传来刀刃刺入皮肉的声音。

诺恩不可置信的低头，半截短刀已经没入自己的右边腰侧，握刀的手指白皙修长，此时已经被沿着刀身流下的血液沾染出条条鲜红的纹路，妖异非常！

“你真敢杀了我？你到底是谁！”诺恩一直觉得龙霄是不敢杀他的，但此时他知道自己错了。

“我有什么不敢！我马上就告诉你我是谁！”猛然抽出利刃，狠辣的反手一刀，同时口中喝出一个个精短清晰的数字，

“1、2、3、4……”每划出一刀，龙霄就增长一个数字，此时的诺恩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在龙霄迅疾如风的进攻中除了不成语调的痛呼已经发不出一字，求助与手下已经不可能做到了。龙霄的双臂不住翻飞，整个人狂飙出浓浓的杀意，宛如一尊冷艳的杀神。

“55、56、57！刷！”龙霄的动作猛然停下，左手反刀一横，架在了诺恩的颈边，此时的诺恩全身都被鲜血染红，只剩下出气儿的份了。意识微微回笼，诺恩嘶哑着开口，声音几不可闻。

“为什么？你……为什么……”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龙霄的声音也带着【喘】息，还有怎么都遮盖不住的冷然。没有等诺恩回想，她接着说道，

“那是三年前，在湄公河边，我第一次听命于‘血狐’的命令从你手里接货，等我到达接货地点时你给我看见了什么？”说到这里，龙霄的眼神一肃，刀锋更贴近了诺恩一分，在诺恩脖颈上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看见了一地的尸体！你枪杀了你以搬运货物为名雇佣的中国公民以及他们的亲属！整整57名！其中甚至还有几岁的孩子！为了不惊动你们，中国政府只得暂时瞒下这一事实，当时我就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你要死在我的手里，我会把那笔帐一一的和你算清楚！”龙霄终于不再是淡然的神情，她的语气越见激愤，因为强烈的愤怒，龙霄的眼中已经一片血红。

“那些都是中国云南地区的村民，中国的土地养育你成长，云南的人民给了你最美好的时光，你却就是如此对待他们的吗！”

“你……你在，为……为他们报仇？为什么？”

“记住我的名字！我不是‘罂粟’，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中尉，龙霄！”

“没想到……你真的……是卧底，‘血狐’这回失算了。”

“现在，告诉我，你们这次交易的大量毒品藏在哪里？”

“原来，你，你想……知道这个，我不会告诉……你的。”反正都要死了，诺恩干脆闭上眼等着龙霄给他个痛快。

“呵，想死？我成全你！”调转右手，刀尖以一种缓慢的，轻巧的方式刺入诺恩的心口，轻柔的动作细致到诺恩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利刃划开皮肉，割破血管的触觉。

“啊！”突然，诺恩惊叫出声，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感觉到了吗？刀尖轻轻的触碰心脏的触感，呼吸轻一些，我的刀很锋利的！”龙霄轻轻的挪动手腕，脸上又恢复一片淡然的神色。【这段儿，不许说我变态！请说我鬼畜！望天……】

“说，我说，我求你……直接……杀了我吧！毒品藏在……”诺恩一直以为自己狠辣一生，只有别人在自己面前恐惧无措的时候，没想到，今天自己却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龙霄不在耽误，

“去向被你杀害的无辜人民谢罪吧，你放心，下一个就是‘血狐’！”双手同时施力，鲜红的血液迸溅而出，利刃结束了这个让多国政府束手无措的大毒枭的生命。

收回自己的武器，龙霄快步走向窗口，一把拽住长长的落地窗帘狠狠一扯。洁白的窗帘飞舞，随着龙霄手中施加的力道准确的覆盖住诺恩倒地身亡的尸体，一切又归于平静。

刚想松一口气，门被突然撞开！

雷电和火凤凰的队员们大都没有从刚刚那精彩犀利的情景中回过神来，此时这一变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雷战在第一时间瞄准了闯进门里的人！然后，他看见龙霄的手在背后又快速的做了一个手势，她说：安全！

“霄霄！你没事吧！”进门的是乔楚，他快速的扫视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微微松了口气。看见地上已经被鲜血浸湿的白色窗帘，他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关上了门，慢慢的走到沙发前坐下。

龙霄也沉默下来，走到乔楚的对面与他相对而坐。几分钟后，乔楚暗哑开口。

“‘血狐’修改了你安排的守卫布置，换岗时间在午夜12点，那时会有大约5分钟的空白时间，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龙霄一下僵直了身体。

“霄霄，以后保重自己，一名军人有时最难的不是赴死，而是要身不由己的选择自己并不想走的道路。你曾问我想没想过回头，我当时没有回答你……”乔楚终于忍不住泪意，哽咽的艰难发声。

“是啊，只有信仰你活不下去，可是我却只剩下了信仰！你知道我有多么失望吗？你是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手足，我的同壕战友，甚至，你将会是我相伴一生的爱人！”龙霄猛然站起，向乔楚吼道，

“亲情，友情，爱情同时背叛了我，你告诉我，除了信仰我还能靠什么活下去！除了信念我还能依赖什么！”

“霄霄，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别去管‘血狐’，别去管信仰，别去管责任，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乔楚知道这样说会让龙霄看不起自己，可是这世间自己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闭嘴！你是我认识的乔楚吗？如果我可以那样，何必等到今天！”龙霄举枪对准乔楚，

“如果我只是我，如果我身后没有千千万万的中国军人和人民，我可以跟你走，甚至可以为你死在这里！但是，我不是！跟我回国！否则我就开枪了！”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乔楚飞快的拔出自己的手枪，扣动扳机！

龙霄在那一瞬间做出了身体最直接的反应，勾指，射击！

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口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龙霄睁大了眼睛，看见乔楚慢慢的倒在地上。

有三秒钟的时间，世界失去了声音，骤然回神，龙霄奔向乔楚！

“乔楚！为什么！”怀里的人嘴角不停的流出鲜血，紧紧的抓住了龙霄的手。

“霄霄，你总是那么心软，你早该发现我没装子弹的。”

“霄霄，其实我也是靠着信仰活下去的，你就是我的信仰！”

“霄霄，原谅我，我知道我该回国接受祖国和人民的审判，可是我只想死在你的怀里。”

“霄霄，我最痛苦的事不是背弃了自己的军装，而是把你也带入了这个黑暗的世界，原来，你还是我的霄霄，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感谢你！”

“霄霄，原谅我吧，我真的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妹妹被那样对待。”

“霄霄，把乔燕带回去，即使是死，她也该死在中国！”

“霄霄，以后别那么傻，为了留住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许下自己的一生。”

“霄霄，你窗口的那片紫藤花，我好想再回去看看……”

“霄霄，这五年我很幸福……”

龙霄仰起头，仍旧没能止住眼角滑落的泪水。那个自小就陪伴自己的身影，那个引领自己走进军营的身影，那个与自己一同在国旗下宣誓的身影，那个忏悔的跪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你错了吗？我不能用所谓道德和军人的标准去评判你，你终究只是我的乔楚而已！

火凤凰和雷电的队员们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撼，他们想到了5年前那个投诚敌人的军人，想到了那场可谓之曰中国军人耻辱的战役。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人，他们的心里却升不起太多的愤恨。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火凤凰’没问题吧？”老狐狸担忧的看向雷战，从刚才二人的对话中可以看出，这两个人的关系十分亲密。结果，他却发现雷战此时的神情极度紧张，他在紧紧的注视着房间中的一切。随着龙霄直起身体的动作，雷战的紧张达到了顶点。

龙霄放平乔楚的身体，慢慢的直起上身，只见她一下抽出压在风衣里束起的长发，抽出自己的短刀，翻转手腕向上一挑，及腰的墨发沿着发根齐齐斩断！

雷战慢慢的松了口气。

龙霄把手中的长发放在乔楚的胸前，站起身，同样扯下了另一边的窗帘。只是这一次，由她仔细的折好，盖在了乔楚的身上。

看看腕表，11:07，距离12点不到一个小时。脱掉自己染血的外套，拿出另一件一模一样的风衣穿好，龙霄走到窗口，对着雷战的方向示意：行动时间，12点！

“雷神！”老狐狸询问雷战。

“各小组注意，12点准时行动！”

“是！”

雷战看了一眼那个终于恢复了平静的房间中那个稍作休息的身影，不禁在心里猜测着她此刻的表情。那张背对着自己的面孔上，此刻是不是刻满了悲伤？意识到自己多余的情绪雷战定定神，与指挥部取得了联系，也与泰国方面商定了共同进攻的准确时间。

指针一圈圈转动，这一切终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