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林沅妤的心里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灼烧的感觉,震惊,不知所措……
带着些许暖意的风猎猎地掠过她的脸颊,触过却全是凉意,她走得很快,几乎就快要跑起来。
她感受着胸腔内即将要跳出来的那颗心脏,不断地深呼吸着,直到她的腹部开始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家食隐隐作痛,她才缓缓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片车水马龙,流动的人群,以及店铺的音乐声。
纷纷杂杂,那一刻,她好像是被排除在外了。
指尖不自觉地发着抖,手脚冰凉,额角全是汗水。
林沅妤感觉糟透了。
她要问清楚。
她一定要弄清楚!
不可能的,对吧,怎么可能?!
金泰亨……
金泰亨?!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对面的那条马路边正在快速行走这的人,那个男人,看起来像极了金泰亨。
可林沅妤已经想不起去确认了,或许她根本不在意那到底是不是金泰亨了,她飞快地朝那边奔了过去。
不太高的细跟鞋却还是容易崴到脚,她吃疼地皱起眉头,却一点也没停下,像是个倔强又可笑的小丑,就那样一瘸一拐地奔向一个方向。
过路的人用着复杂的眼光看向她,她却一点也顾不上了。
眼看那个人影就要淹没进人群中,林沅妤急得大喊到——
“金泰亨!!!”
除却此刻,她很久都没再叫过这个名字。
一直以来,她都有意回避,有意忘却。她憎恨,愤怒,伤心,难过……
她现在却慌了。
而那个人影居然真的停顿了一下,她看着那个人高挑的身影立在人群中,就好像一座被孤立的石像,他很久没有转过身。
夕阳残余的最后一丝光热,随着黄昏被大海吸食殆尽,眼前灰蒙蒙的色调俨然是幅抑郁的名画。
而那个背影,就好像是无法触及的少年。
林沅妤一点点朝着他走过去,一直到最后的一步之遥。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成样子。
怎么了,林沅妤,你在怕什么?
不可能的,林沅妤,你一定会得到一个否决的答案。
她这样想到。
林沅妤……金泰亨。
这是她第二次叫他的名字了。
她清晰地看到金泰亨的背影也僵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身。
落寞的光晕染发顶当,他似乎顾虑这什么,将头偏了过去,也使得林沅妤没能看到他眼底涌起的恍若薄雾状的残留光亮。
他居然没有说话。
林沅妤愣了一下,她摇了摇头,将不相干的事情都抛却,她直言问道。
林沅妤九年前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沅妤……你……救了我吗?
金泰亨猛地看向她,眼底迸射出吃惊的欣喜来,可是当他与林沅妤对视的那个瞬间,他的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金家外戚的势力最近已经开始渗透到A市,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差一点被那些人找到,所以他现在本该躲得越远越好。
他没想过会有人叫住他,那一瞬间他想跑,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叫他的,是林沅妤。
他其实在那一瞬间是很兴奋的,他很少从林沅妤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也从未看到林沅妤对他并没有又打又骂。
他喜欢听她叫自己的名字,那种感觉使心里很柔软,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柔软,是比喜欢一个人时跳动的心软,还要软上半分的软。
可他不能看她,因为此刻他不能离她太近,他不想让那些人去猜测他们的关系,不想将她扯进他那个隐秘而黑暗的深渊中。
他的女孩儿该是永远在光亮当中的。
而他的女孩儿向他问了一个问题,那是他从始至今都想告诉她答案的。
他几乎欣喜若狂,那个存封多年的答案几乎都要破土而出——
可他的女孩儿,他的阿沅,——
她的眼里确实是对答案的期盼,却明显地多了一种名为哀求的目光。
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呢,好像是在说——
“否定吧,快否定啊。”
金泰亨……
不再刻意高扬的声线,透出无限苍凉,恍惚而隐约的光裹挟着他。
“……阿沅,你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他无奈又有些落寞的语气依旧。
林沅妤你什么意……
“阿沅。”
太阳从西边缓缓落下,像梵高笔下的油彩一般耀眼,他突然低沉沉地笑了起来,最后的阳光全数洒在他身上。
他的眼里积着永恒不变的温柔和眷恋,可埋藏在最深处的落寞与伤痛却隐隐可见。
“我很高兴能和你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说话。”
他好像叹了一口气。
“可是,阿沅……”
“无论我的答案是怎样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信我啊,阿沅。”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
他太了解林沅妤了,他知道自己的答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林沅妤怔了很久,她绝对没有想到金泰亨会说出这种话来,她以为,他会极力地向她辩解。
可是没有,没有辩解,有的只是一句,她不信他。
哈,他在说些什么?她不信他的话又为什么要问他?
可真的相信他吗?
问的缘故又是什么呢,真的是因为相信他的答案吗?
——不,不是的,那只是形式性地为自己的内心找安慰而已。
那不是信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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