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恶魔般的存在

今天的林沅允回来得很晚，林沅妤赶到家时还不见林沅允的身影，她皱着眉给妹妹打了个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林沅妤这丫头怎么……

林沅妤抿了抿唇，正要再出门找人，林沅允却突然回来了。

林沅允姐？你这是……淋雨了吗？

林沅允惊讶地看着浑身湿透了的林沅妤，她放下手中的伞，走到卫生间里拿了条毛巾，再拿给林沅妤。

林沅允擦擦吧，会感冒的。

林沅允神色如常，对于自己晚回的事情，也没有做任何解释。

林沅妤小允，我跟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林沅妤有些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林沅允哦，上课时关成静音了。

林沅允顿了一下，将书包放到沙发上，又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来。

林沅允姐，这是我这学期需要的资料。

可能是林沅允的反应太过平静了，林沅妤看着她，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疑惑，便又问。

林沅妤小允，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要说啊，你这么反常真的很奇怪……你平时哪一天不是早早就回来了，还要吵着我给你做西红柿炒蛋……

林沅允好了姐，我没什么。

林沅允急忙打断了林沅妤的话，硬将纸条塞给她，平淡的神色中终于显露出一丝慌乱。

她摆了摆手，连忙回了房间。

林沅妤盯着手中的纸条看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

林沅妤小丫头也到了该有自己的小秘密的岁数了……

语毕，她将纸条揣进了衣服口袋里，用毛巾不断地擦拭着自己被淋湿的地方。

林沅妤对了，小丫头还没有吃饭……

突然想到还有晚饭的事情，林沅妤赶忙将毛巾收回了卫生间，然后急匆匆地跑到厨房里准备做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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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充斥着独属于小女孩儿的芳香，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天边是如残血一般红了半个天空的夕阳，楼下的那棵树此时正在雨中瑟瑟发抖，就像是只待宰的羔羊。

林沅允的动作有些显得急促，她将书包放到一边，视线落在了窗外。

那一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也似乎颤抖了一下，她急忙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日记，拿起笔，一笔一划地记录下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9月27日，多云转雨。”

她的笔顿了顿，似乎有多余的墨水撒了出来，她稍稍皱了皱眉，却没恼。

“今天早上的时候哥哥出海了，说要去海那边的城市，看着门外那个叫崔毅的人，似乎是件好事儿。下一次想要见到哥哥的话，就是半个月后了呢。”

“家里只剩下了我和姐姐。姐姐也出门了，她说她要去等一个她的好朋友。我想应该是那个染着蓝色头发并且生得白皙且好看的人吧，是叫闵玧其呢，从小就和姐姐一起玩。”

“后来我也出门了，我先是锁了门，然后按照着平日里的路线走，我该去上学了。”

写到这里，林沅允的手顿了顿，她抬起头望了望那片雨幕，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我又遇到他了。”

林沅允我又遇到他了！

边写着，她不自觉地一并念了出来，语气里含着满满的喜悦与一种莫名的兴奋。

“他就站在路边的一家披萨店旁，他似乎是没有吃早饭吧，手里还拿着一杯热可可，他的表情很淡，似乎任何事物都不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就像……我第一次遇到他那样……”

她停顿下来，似乎在回味着。

“没有多久，他把没有吃完的披萨 扔进了垃圾桶里，包括那杯热可可，他就要走了，可是，下一刻他就转过身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

“我高兴得快要疯了，即使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直接走开了，可我还是……忍不住的欢喜。我一直跟着他，完全忘了我要去书店的事情，似乎过了十多分钟，他停了下来。他就站在姐姐的学校面前，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我想他或许是在等人。”

“我也躲在学校对面的电线庄后面，静悄悄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看见他对我笑了一下。”

“他缓缓勾起了嘴角，眼里流露着别样的色彩，他的眼睛太好看了，就像是精灵般，牢牢地牵制住了我的心，我不可避免，我不能不承认……我完全被他吸引住了。”

林沅允握笔的力度渐渐加大，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里全是憧憬。

年少的她过于的对那个男人憧憬着。

就正如很多年前那样。

“我不记得我是如何离开那里的，我只记得我浑浑噩噩地去到了我的学校，询问着同学这学期需要的资料，我的脑袋里现在装满了他。”

“他叫什么名字，这么久了，我竟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行！放学后我要去找他。于是我心不在焉地度过了一整个下午，一直到放学，我的思想才稍微集中了一些。”

“我本以为我会很难找到他，可是我错了，他就在姐姐的那所学校的后门那儿，他似乎和人打架了，他的手上还流淌着鲜血，我害怕极了，可我不敢报警，我怕会牵连到他。”

林沅妤写着，似乎是又想起了那般场景，她的情绪有点失控。

“瞧我目睹了什么？他一个人亲手解决了四个人，他下手的动作又狠又准，几乎要了那四个人的半条命。我躲在草丛里，看着那四个人以匍匐前进的姿态趴在地上，嘴里不断地说着一些饶命的话。他真厉害呀。”

“他为什么会那么特别呢？他就像是这世界上最最美丽的存在，奇特而遥远，似乎触手不及……”

田柾国利落的身手让林沅允想起之前看过的，哥哥收藏的电影碟片里的场景，他就好像那个主角一样，手上还流淌着鲜血，一个人亲手解决了四个人。

而她呢，就多在哪儿，甚至没有想到过之后会发生什么，她懵懂而憧憬地看着，没有一丝的害怕。

“他发现我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看见他一步一步走近我，然后……他抱了我……”

“他抱了我！！！”

林沅允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她握着笔，笔尖几乎划破了纸张。

“他抱着我，说了一句：‘你跟我好久了……’我惊讶极了，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在跟着他！可是惊讶之余，还有那铺天盖地卷袭而来的极度喜悦。”

“他放开了我，眼睛如黑曜石般深幽，他手上还拿着一把匕首，他割开了我的手腕，然后用左手接住血液，放到嘴唇边，慢悠悠地舔了一下，然后……他笑了。”

其实田柾国不是第一个那样对待林沅允的人。

那个她所谓的父亲曾不止一次这样做过。

当初，在那个继父还没有暴露本性的时候，林沅允很喜欢他，他好像对待人都很好的样子。

她对于这个新的父亲好像充满了期待与憧憬，她爱戴着他，把他认成亲生的父亲般。

可当一切都不一样了之后，那副皮囊下丑恶的嘴脸暴露出来。

她无法否认，曾经那样的举动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执念。

她既害怕，却又被吸引着。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吸引着，或许是年少时的遭遇已经根深蒂固了。

所以这一次，田柾国的出现就好像是上天支付给她的赔偿一般，她不可避免地对他产生了更加强烈的憧憬。

只要别像那个男人一样就好。

“受伤的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我的眼里，只有他。”

“只要他别想那个男人一样就好。”

那么哪怕他是个如同恶魔一般的存在，只要不再像继父那般，无论怎样都好。

“他，叫……”

“田柾国。”

一大段结尾，日记本被林沅允合上，她闭上眼睛细细回味着日记本上所记录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眼底的纯粹染上半点异样的色彩。

那些思念与追崇逐渐被她压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听到林沅妤叫她出去吃饭的声音，缓缓地应了一声。

出房间前她回头往窗外望了望。

15岁的她还尚且不知的是，未来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