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齐桓并不见如何做势，他面前就出现道幽蓝光幕，齐桓抬腿就迈步进去，慌得张启山神色大变，忙欲紧跟时，却正和走出来的齐桓走个对脸儿。齐桓见张启山微愕间唇齿微张，都可以看见唇齿间粉嫩嫩的舌尖儿，乌润润如黑珍珠大眼在羽睫轻扇下，那呆愣神色象只懵懂的初生小鹿。齐桓忽地顽心大起之下，身子微倾探头叼住那丰润下唇，在两齿之间轻啃一下，又若无其事的放开。

张启山从没与齐桓这么亲呢过，两唇相接如花蝶之间的轻触，这个轻吻的感觉真好，两唇相触间，心里感觉就象有蜜汁流动，只是自家娇花太胆小，太害羞，这吻，真浅。若有旁人知张大佛爷这样想法，一定会抓着他，恨铁不成钢的对他耳边大吼:笨蛋，什么害羞的轻吻，这是调戏，调戏好么！

可早乐傻的张大佛爷却只觉浑身似沉入美酒中，发酵出一个个美好的泡泡来，轻飘飘得几欲飞起来。张启山晕乎乎的，脸颊上也泛着酒醉的酡红，他的唇边勾起止也止不住的笑，看得旁边的张副官一脸的生无可恋:佛爷，您到底给自己灌下去多少迷药，才会把八爷这么明显的调戏当是打情骂俏啊？！佛爷，您没救了，还是把自个儿洗刷干净摆八爷碗里去吧！这八爷这么轻薄您，您都觉得美，那就自己收拾收拾嫁了吧！

张副官如何腹诽且不论，齐桓早收拾好三皇金印，拎着只吱吱叫的肥地鼠冲张启山开口:

“佛爷，我要去黄河之源，你是留家里，还是一起去凑个热闹？”

“自然是一起去！只是，”张启山浓黑长眉轻蹙，看着齐桓皱眉:

“老八你打算怎么去？你的身子向来不太好，别再用哪些神鬼之技了，我们就是坐火车换乘也行，你这么折损寿年，我真的怕，有一天我会~，还是另想办法吧！”

“放心吧，没事儿，再说也来不及了，”齐桓轻轻扬起一丝笑影，无奈轻叹:

“这黄河祭已是迫在眉睫，如不能在午夜前赶到，又得多等三年，三年之时还不知会生何事，这拖下去对天下百姓有百害无一利。佛爷，我的寿数折也就折了，这华夏之民却等不起啊！”

“老八！”张启山的心在颤在痛，他自己怎样都没什么关系，可齐桓是他心尖儿上的人，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因自己因这天下折损寿数，张启山只恨不能以身相代。可是，他却做不到，所以张大佛爷此刻只觉身如刀割心似剑剜，微微闭眼后强笑着，只是那笑怎么看都带着苦涩与痛苦泪水般，让人心里发酸。

齐桓不是想让他难过，可他不能骗张启山这个，否则日后张启山自己发现会更难过。轻轻抬手搂住张启山抱了抱，语声轻缓:

“佛爷，你我生于乱世，若是无力愚人便罢，却偏又有能为能救天下又岂可不为？兵主为苍生宁可永镇黄河，我齐桓又何惜这几分寿数？而且我还带了个好东西，献祭了他，不单天下龙脉得活可补全，日后兵主也会有机会脱困，得以轮回再世。而我损失的寿数也许也可补回，你放心吧！”

张大佛爷疑惑的看着齐桓特意拎给他看的肥鼠，只看出这肥鼠似额上有撮抽象的龙形金毛，皱眉嫌弃的问:

“什么东西，就这只老鼠？真脏，只额头这毛有点儿意思！”

“当然有意思，”齐桓笑得潇洒风流却又邪魅妖娆，凤眼轻轻斜挑微勾间，笑着盯那只肥鼠，盯着它轻轻发抖:

“五帝之一的轩辕氐，被我弄成只肥鼠，你认为，这没意思吗？！”

“什么？它是轩辕黄帝？”张启山被吓得眼睛都快瞪出来，惊呼:

“一只耗子！什么时候轩辕黄帝成耗子了？！”

张启山表示，他受了十二万分的惊吓，常听人言炎黄炎黄的，轩辕黄帝虽无多少益人之举传世，还闹出个房中术来，但好歹也算传下过一本儿书吧！可这只肥耗子？张大佛爷表示接受不能啊！好吧，它有金毛一撮其形似龙，长得也是肥嘟嘟的，可是，那也只是只耗子好么！轩辕黄帝？华夏之祖？是这么个破东西？盯着那肥鼠在齐桓手中挣扎，还用那小豆眼儿和猥琐小尖脑袋对着自己，张启山觉得，要承认自己始祖长这个寒碜样，真是需要勇气。恶，胃里好难受！

齐桓不用看也知道张启山想歪了，把这只丑耗子当轩辕氏的本身长像，给恶心到。可是齐桓却偏不解释，他厌极这只不悯苍生妄动刀兵，残忍无耻又好名掩恶之徒，给他只肥鼠暂时容身已是恩赏，现下还是去黄河之源要紧。

黄河之水源起雪山，雪山之水源于昆仑，昆仑啊！齐桓的眼中有着淡淡的忧思，天墉城啊，已经多少年不曾想起，当年试剑台上少年已是人非昔年，他齐桓也不再是天墉城上的二师兄了！齐桓脸上的神色流露出思念与哀伤时，张启山便只觉心如刀绞，他似乎明白齐桓在思念什么又什么也不明白，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齐桓眼中透出哀愁，于是张启山轻轻揽住齐桓，轻语:

“老八，你心里有事儿我不问，可是，我想你别这样什么都闷在心里，笑也不是笑，哭又不能哭，我看着心里难受！”

齐桓习惯性的笑笑，可这笑却比流泪更让张启山难受，忍不住伸手轻轻掩住齐桓双眼，心中难过:

“想哭，就哭吧！我不看！”

“我不会哭，自从降生人世，我就没哭过，眼中流过血，却从没流出过泪来！”齐桓轻轻推开他的手，安抚的轻轻拍拍张启山手背，拎着肥鼠尾巴轻轻摇晃着，语带惆怅:

“齐氐天命便是守护天下，齐桓不才，也以此为毕生之志。我生而无泪，命格为天下至凶至贵，所以才有此资格来此行黄河之祭，佛爷也别为我烦心了，让我先处理这堆事吧！”

齐桓轻吟起上古的祭语，那奇特韵律象有生命般，与黄河涛声应和着传荡四方，三皇金印之中的蚩尤也应声而出，纵身躯为烟雾凝成，他也应着齐桓那低低奇吟，跳起上古时向天祝祷万民得安的祭舞。那是种天人合一心存苍生的慈悲，是来自血脉相依的祝福，是始于华夏传承的爱惜，这是蚩尤对大地众生最深沉的爱。

齐桓并指如刀，将肥鼠轻易斩首五分，蚩尤被五牛分尸，今朝这轩辕老鼠也被身首五分，天道报还从来不爽，也算是大道谢过蚩尤的守护苍生之德。被斩之时肥鼠眼中泣泪，也挽不回被斩首五分之罚，若有天眼者当可见肥鼠被分尸时，有个高大男子的神魂也被五分，他的惨嚎历叫不为人所见，却惊动方神鬼，冥地有什么东西抬掌，残魄碎魂被收入地底，天下龙脉原本的重创立时已愈大半，原有龙气之地伏龙尽抬首欢吟，天地之颓势立清，生机重现！

蚩尤唇角轻勾，冲齐桓施个大礼，齐桓以轩辕氐的神魂祭天下龙脉为苍生争得生机，这大礼他当受之。齐恒坦然受之，他受得起此礼！并指虚空，黄河水中自动生起玉棺，棺盖开处，蚩尤之躯与双腿被放于其内，蚩尤附身而上，历无尽岁月终可身首相合得全，于蚩尤也是一喜。蚩尤入棺后，玉棺自沉河底，可蚩尤却惊觉自己身沉黄河，魂却立在当地未入玉棺，这是天道允他，可轮回人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