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齐桓舌毒如张大佛爷也受不了，何况一只大妖？它纵是再皮厚，也架不住齐桓这么揭皮，白素贞人立而起双瞳如电死瞪着齐桓，蛇信轻吐间利齿毒牙已现。张启山被惊得探手举枪，若非怕打不死这蛇反激怒它会伤了自家算子，张启山早开枪打了。

齐桓并不在意，天墉城最历害的除御剑之外，他最精法阵，加之素喜法阵之奥繁，也因此，齐桓此生对法阵的精擅比之前生更历害。别看他只是手执桃花，可这桃花桃枝实是件法宝，内上刻画着数套大阵，在齐桓方才桃枝轻抖间，已在无声无息中在地上布下法阵。白素贞直立蛇身之时，已进入法阵之中，齐桓轻轻摇头，桃枝轻点间，地上升起金光笼罩住白素贞，天上乌云立下，九天雷击电下，打得大蛇在这金光大阵中翻腾悲叫，声声如杜鹃泣血:

“君子，先生！素贞并无相害之心，素贞为许仙被压雷峰塔，后又为佛门所弃被封棺中，可素贞从无害人之心，更无害人之行，先生，先生饶命啊……”

“并无害人？”齐桓冷笑，镜片儿后的眼眸中如薄冰封海，冷历而波澜不兴，语声冰冷:

“你为许仙，盗库银，连累库兵被责打丢差，坏人生计不是害人？你为许仙水漫金山斗法惹下天灾令生灵涂炭，你没害人？你子为你出塔先掘西湖，几乎坏一方风水，又入朝封官挟龙恩救你出塔，令知者心生妄想存下借仙成仙之心，你无过？许仙一介凡人，若无你，他纵一生无为至少平安，你却令他心如槁木死灰，你的善又何在？陈皮嗜杀，你之凶气更长他之杀心，令得数百生灵归尘，你无罪？罪犯于天，你还想活，那是妄想！”

白蛇在天雷之下皮焦肉绽，发出阵阵肉香，勾得齐桓馋虫大动，干脆手中桃枝一展化为利剑，并指掐诀挥出，蛇头被斩下飞于半空被击成粉沬，而蛇灵方逸出，就被齐桓丢出的玉玦收去，蛇身落地，还微抽动着。齐桓冲山边大吼:

“我说佛爷，别光看着，拖上弄回去好让张妈炖蛇羹啊！没见我都口水一地了？！张副官，你也别躲了，我累死，背我回去！快呀！”

于是，张启山成扛货郎，张副官成齐桓的人力车，三人回府后蛇肉飘香，别说，成精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香啊！

煎、炒、焖、炖、炸，巨大的蛇儿做出丰盛的菜肴来，齐桓口水流一地，他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可是连化形的龙肉都吃过的主儿，别说是白素贞，就是如来当面，若犯因果他也照吃。原本张启山和张副官还因那是白娘子而心下忐忑，却见算子吃得如此之欢，也就没那么抵触，当一筷入口，那无比鲜甜的美味让人眼前一亮，几口嚼咽下肚后，暖暖之意游走全身，纵是身上旧伤隐患也立觉轻松，俩人相视一眼，再看看吃得两腮鼓鼓小仓鼠似的齐桓，俩人心中大叫:好东西！难怪老八(八爷)这么惦记着吃呢！

自然是好东西，修行千年的蛇精，就这么被吃掉也确是运数到了才有此劫。它的皮、骨、胆更是至宝，别看天雷之下似不堪一击，其实那蛇皮就是你用炮弹也打不出个白印儿来，它伤于天雷乃是因果之报，被吃更是活该了。

那皮齐桓打算给佛爷弄身软甲和护手的皮手套，免得这人老弄一身伤，那骨可炼化为护身的骨环，反正佛爷手上有只二响环，再套只骨环也不难看。下斗的人难免会沾染阴煞惹上邪物或是毒物，这胆给佛爷一半儿，副官算自家的人肉座驾也分一小半儿，余下炼成丹药应急救人什么也够了！只是，好象有点儿少！要再来条小青就好了，就是年份差点儿，也够盘儿菜呀！我去，若世上真有小青，一定会被直接干脆气死，连动手都让他省下了！

张启山这边儿吃得开心，吃不了的也分下去赏给亲兵，张家亲兵也受益多多，只差没去求佛爷把八爷放出去吧，这种好东西，是多多益善啊！他们这边儿开心，二爷府上却开了锅。

白素贞好歹是蛇仙，被人吃纵是自身因果，却也因由起于陈皮，蛇儿们不敢寻齐桓与张启山晦气，二月红却是寻得的，于是，二爷府上，房上梁上，地上桌椅床榻上，无处不见蛇踪，纵忠心如桃花般的小丫鬟也受不了而辞工，二爷的日子过成什么样，也可想而知。连丫头吓病也不敢卧床，与二爷每去一处躲避都会让那处与红府一般为群蛇所困，这二人也只得不停找地方住，只是却无论自寻小院或登友门，都会引来蛇群。看着虚弱得象单薄画中人的丫头，二爷找上了张启山，他知齐桓定在张府，这般异事，也寻不得旁人，只能找齐八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