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国

回来时马夫已经备好马上套上马，白狐把买好的东西塞进马车驾着马车准备出城。

路过铁匠铺买了一个小生火炉，在溶铁的炉子里讨要两块烧红的炭，铺子里的老板直接送了一袋木炭，大概是看她驾着马车以为是哪家贵人吧，路过西市一路上白狐又添了口小锅和一些炊具，买了两套合身的缎子男装，麻布穿着太硬了，她也是懂得享受生活的。

这么一折腾天色也快到晌午了，白狐一路又朝北面的城门驶去，这个时候出城的人还不多，到了城门口就只有三两个人，白狐拿出找来的碎银子递给黑甲士兵。

刚出城门就看见不远处一辆牛车拖着一捆草席，裸露在外的是两条半截布满青紫的小腿，不知为何白狐就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被折磨的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孩。

鬼使神差的就跟了上去，到了岔路口，白狐未免引起怀疑就和他们分开，走了一段才停下将马车藏好抄了近路追了上去。

远远瞧见两个壮汉挖了坑将人丢了进去胡乱掩埋了，然后驾着牛车离开。

白狐等他们走远了才过去扒开上面的土，掀开席子，果然是昨晚那个男孩，浑身不着寸缕，全身上下青紫一片，昨夜一直不肯闭上的大眼睛已经合上了。

白狐伸手探了探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又伸到脖颈处探了探脉搏，还有微弱的跳动，白狐一喜，背上男孩原路返回。

到了藏马车的地方，白狐将男孩放在车里，掏出买衣服时老板送的两方帕子，取出一方，取了炉子上热的水，仔仔细细的替他擦了一遍，尤其是后面，已经是惨不忍睹了，白狐也顾不得她是个女人，用热帕子敷在上面提他消肿。

处理干净白狐用上了她所学的所有急救措施，压胸口，人工呼吸，掐人中。

终于在她快要泄气的时候，男孩咳嗽了一声，开始有了呼吸，眼睛也慢慢睁开，看到她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恐，却动弹不得的躺在那里瑟瑟发抖。

白狐轻声安慰他“别怕，没事了。”

男孩看她长相俊秀又弱质芊芊的，便也没刚才那么害怕。

男孩张口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白狐给他倒了碗清水，掰了一块酱牛肉，一点点的喂给他。

怕他伤口发炎再感冒，白狐把白胡子老头送给她的麻布衣服铺在他身下，取了自己新买的一件绸衣替他穿上，盖了被子，才赶着马车往北走。

又走了约莫十天的功夫，男孩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很少跟他说话，天色已晚，白狐在马车里燃上油灯，把煎好的药倒在陶碗里“趁热喝，凉了又该喊苦了。”

男孩笑了笑，端起碗一边吹一边小口的喝。

白狐看着他很纠结，她要拿他怎么办，在这个时代自保都难，带着他，她又能做什么。

男孩似乎看出了白狐的心思“哥哥，到了下一个城池你便将我卖到男倌楼里就是了。”

白狐微怒“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能把你卖了。”

“哥哥不必担心，像我们这样有家不能回，遭主家舍弃的娈侍，只有这么一个去处，每座城里都有男倌楼，专门收留那些个失了宠年满不过而立的娈侍，且每座城池里的男倌楼都是城主所立，入了男倌楼便是楼里的男倌，主家若来寻欢也没什么，若要讨回那是万万不能的，城主不会答应，这是昭国的传统。”

白狐一愣，还有这种传统制度，白狐冲他眨眨眼“昭国？”

男童放下陶碗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不知她为何有此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