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莉莉我爱你

安娜以前以为，没有什么消遣比在小区里呼吸新鲜空气更舒适了，但在这里她找到了。现在，她正捧着赫敏为她借的《神奇的魁地奇球》坐在窗前看呢。十一月的冷风吹在脸上，使昏昏欲睡的她清醒了好多。

“安娜，麻烦你关上窗好吗？我快冻死了。”罗恩抱怨着说，按着自己的论文以免被风吹跑。安娜回过头，发现整个公共休息室的人都在不满地看着她。

“哦，好的，对不起。”安娜关上窗，坐回到火炉边的软垫椅子上，看着赫敏给哈利和罗恩检查作业。赫敏从没给安娜检查过除魔法史以外的作业（“你的作业一向没什么问题，根本没必要检查。”），这总是让哈利和罗恩羡慕的不得了。

“明天就要比赛了，你不紧张吗？”放下哈利的论文，赫敏一下子瘫倒在安娜的椅子上（两个女孩子完全坐得下），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哈利都快吐了，烦的不行，作死要去找斯内普要书。”

上午时斯内普刚把哈利的那本书拿走。

“我没事，毕竟击球手跟棒球手很像，我以前还给我们学校的棒球队赢过冠军呢。”安娜又翻开《神奇的魁地奇球》，但有点看不进去，“但那小子也太傻了，我这里不是还有一本吗。”

“哈哈，估计是从小跟你在一起被你带傻的吧。”

安娜跟赫敏拌着嘴，感到很开心。赫敏重新成为她的好朋友是她这一个月来最开心的事，甚至超过能去参加比赛。

但眼下需要操心的事多的是呢，安娜没空去紧张明天的比赛。一会儿哈利回来，安娜就准备去教工休息室碰碰运气，顺便帮哈利要回这本书。正想着哈利呢，他就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

“你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最后，哈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万圣节前夕，他想从那条三个脑袋的大狗身边穿过去！当时我们看见他时，他正要往那里去！”

“教授不是那样的人，哈利。你不能因为你不喜欢他就这样随意下定论！”安娜打断了哈利，责怪地看着他，“我跟他打交道的时间比你长，我比你了解他！他绝对是我们这边的人！”

“你别以为所有老师都是圣人，安娜，”罗恩用同样严厉的口气对安娜说，“我认为斯内普什么都做得出来。”

安娜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罗恩。当然啦，这不能怪他们，斯内普不会也永远不可能在有生之年告诉哈利真相。但如果他们知道的话就不会这样看他了······唉，教授啊，为什么非要向所有人掩饰自己最好的一面呢？

“我去帮你把书要回来，哈利，”安娜转过身，把手中的书递给哈利，“他不会拒绝我的。”

“请进。”办公室里面传出斯内普疲惫的声音。

安娜推开门，径直向办公桌走去。

“啊，安娜，是你啊。”一见到安娜，斯内普就缓和了脸色，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教授，我是来帮哈利要回那本书的。”安娜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一招——卖萌。她就不信，谁在她美丽的微笑之下能撑三秒。“我可以吗？”

斯内普扬起了眉毛。

“图书馆里的书是不能带出去的，但我可以给你破个例。”说着，斯内普站起身，在一排书架上翻找着。

“我听说您受伤了，教授。是被那条地狱三头犬咬了吗？”安娜抓住机会，问了一句。

“你知道的太多，这样不好，安娜。”斯内普平静地说，语气跟海格极为相似。

沉默。

“这是你要的书。”五分钟后，斯内普把《神奇的魁地奇球》交给了安娜，“你不再坐一会儿了吗？时间还早呢。”

“呃，”安娜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好吧，反正哈利不急，我那里还有一本呢。”

“我听说你进了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是因为救了我的教子吗？”斯内普手里递给安娜一杯咖啡，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来，“真是谢谢你。”

安娜笑了笑，没有回答，眼睛在办公桌上搜寻着。

“她是谁，教授？”安娜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一张照片上。照片中，一个黑发小男孩用一只手臂搂着一个红发绿眼的漂亮女孩，两人显然都在开心地大笑。

“我喜欢的女孩，莉莉·伊万斯。也许，现在应该叫她——莉莉·波特。”

“莉莉·波特——哈利的母亲？”

“我喜欢她一辈子了，从未停止过。我们从九岁开始就认识，她是我当时唯一的玩伴······”

斯内普的话匣子忽然打开了。此时的他，不再像一个冷酷无情、偏袒斯莱特林的魔药学教授，而是那个和莉莉躺在草地上大笑的小男孩，一提到莉莉，他的眼睛就像放光一样。安娜看着，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痛。

“从那一刻起伏地魔就不再是我的主人，他变成了我的仇人。十一年了，人人都认为我只是个投靠邓布利多寻求保护的食死徒，一旦伏地魔回来我就会再次背叛邓布利多，但他们错了。我绝不会再次为伏地魔做事，为了莉莉我不会背叛邓布利多。虽然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莉莉。

“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别人我为什么保护哈利·波特吗？你的消息这么灵通，应该也听说了吧。他的父亲，詹姆斯·波特，是我学生时代极其讨厌的人。我最恨的人和我最爱的人所生的孩子，叫我怎样对待他？我不知道我是对莉莉的爱更多，还是对詹姆斯的恨更多。虽然他性格很像他的母亲，但每每看到他的脸，我就想起学生时代的一些不想回忆的事。我没有保护好莉莉，所以就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双像极了莉莉的绿色眼睛。但是我愿意保护他——为了莉莉我什么都可以做。”

“谢谢你愿意跟我分享着一切，教授。”许久的沉默之后，安娜声音沙哑地说。以前当她读到写斯内普的回忆那章时，总是泪水忍不住地滑下来，想控制都控制不住。地下教室的灯光很昏暗，安娜尽量躲在阴影里，不让泪水流出来，但颤抖的嗓音出卖了她。

“时间不早了，快回宿舍吧。”斯内普深深地吸了口气，“我送你回去，这样就不怕被费尔奇抓到了。”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对了，还有一件事。明天的比赛，虽然是跟我们学院的，但我还要说一句：祝你好运。”

斯内普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幸好他这样做了，安娜心想。

因为她终于忍不住汹涌如泉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