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烟浸没在这边疆中,此地边临国界,十分偏僻。
“呼呼!”
凉风拍打在那人的脸上,显得瘦削而坚毅。
“此去西行半日路程,便是昭王给我的封地吧!”那人轻轻擦拭了额头的汗珠,从都城出发,到此一月路程,还需再行半日,如此,可知此地是多么偏僻。
“依我之见,昭王是存心想疏远先生呢!”身边有一位书童模样的小孩愤愤不平,恼怒的开口。
“昭王储君之位已定,我与他已无太大用处。”那人自顾自的说道。
“有大用时对先生百般讨好,无用时把先生一脚踢开,”那书童嘟起嘴,不满的说道,“分明是怕先生帮助其他皇子,还以赏赐为由将先生赶到如此一个偏僻地方,大秦有如此一位储君,危矣!”
“……”淡漠无言,书童所说何尝不是那人心中所想,奈何势单力薄,无以抗拒,只得背井离乡,远赴边疆。
如此,有多久才可与家人团聚?
不再多说,二人继续赶路。
尘土飞扬,二人身后赶来了一位骑着马的中年男子。
“先生,”男子拱手一拜,恭敬的说道,“我王特地让我来请您回去!”
“敢问是哪个皇子?”那人回了一礼。
见到自己的王看中的人是如此谦逊,男子心中赞叹不已,又是一拜,“我王是三皇子恒王,仰慕先生已久,特来请先生!”
“恒王整日寻欢作乐,好意思来请先生?”书童一听,笑了笑,开口讥讽道。
“子书!”那人对书童呵斥道,又向男子赔笑说,“子书不懂事,大人莫要怪罪!”
“无妨,”男子叹息道,“众人只知道我王沉醉于美酒美人当中,殊不知我王之用心!”
“……”那人笑而不语。
“先生,”男子望向那人,惊讶于那人的平静,开口道,“我王自出生便受到久居宫皇后娘娘的打压,我王之母,薛贵妃也惨遭杀害,于是便装出一副荒淫无度的样子,假装无争夺皇位之意,并非如世人所见!”
“……”那人还是没说话,继续笑着,转身赶路。
“先生莫不是不信?”男子大声问道。
“书恒是该换一个心腹了!”那人留下一句话便走了,但这句话却让男子色变不止!再回过神来,二人早已不见踪迹。
远处,书童一脸茫然的开口道,“先生所说的书恒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
“先生为何总是笑?”书童谨慎的问道,“莫非是想到好笑的事了?”
“非也非也,子书,”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你所觉得事做有为人应是如何?”
“以我之见,嗯……”书童沉思许久,开口道,“自然应该有一番所为,为民为德,为天下百姓做出一番大事业!就像西赵的许子敬,为民请命,治理饥荒,受世人所敬仰!”说罢,书童一脸自豪,同时露出崇拜之意。
那人摸了摸书童的头,怜爱的开口说道,“我认为,世间有所为者,应当从无所为开始!”
“先生!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书童对此颇有微词,愤愤开口道。
“无所为,才可知为何事,不得志,才可知民间疾苦,”那人自顾自的说道,“正如古书所言,
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如是没经过世间的磨炼,难已成你刚刚所说的有为者!”
“先生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书童挠了挠头。
“全部理解不如半知半解,自己领悟。”那人继续望向远方,那里有一处茶水铺。
“子书,帮我去买口茶解渴!”
“好!”书童的应答显得有些随意,显然还沉浸在刚刚的对话中。
“你这孩子!”那人哭笑不得,摇了摇头,独自前去。
“先生等等我!”书童这才回过神来,一阵小跑,追上那人。
“先生,可是买口茶喝?”此时,从店里迎面走来一位小二模样的年轻人。
那人微微一笑,书童连忙开口道,“是!”
“不是!”那人否决了书童的回答,继续笑着。
“先生?那你是来……”小二依然陪着笑,点头哈腰。
“我是来讨口茶的。”
“先生!”书童急了,拉拉那人的衣袖,那人却拍拍书童的手,示意他安心。
默默无言。
“先生可真会开玩笑,”小二笑着,眼角却有一丝落寞,仇恨与不甘,他继续开口道,“我们小小的一家茶水铺,平时能赚点是点,过着勉强能温饱的生活就不错了,哪里来的不要钱茶水?”
“希望下次遇见能有呢!”那人笑着说道。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见过?”小二疑惑不解的问道。
“有哪些茶?”那人避开这个话题,问道。
“上好的龙井,乌龙,什么名茶我们都有!”小二见那人不回答,也不追问,继续赔笑说。
“有花茶吗?”那人问道。
“有,茉莉,菊花,什么花都有!”小二有些诧异,喝花茶的人可不多。
“解语花有吗?”
那人开口的一瞬间,小二的笑容凝固了,身体如同触电般颤抖了一下,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悔恨与悲凉!眼角含着点滴泪珠。
“有!”
“我不要了,”那人笑着转身,小二没有阻拦,那人在踏出最后一步时,回头说道,“一年后见!”
留下呆滞小二,默默无语,似乎陷在了悲凉中。
“先生,你这样不太好吧?”书童显得有些坎坷不安,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是一阵小跑。
“先生,你认识他吗?”见到那人不说话,书童又开口问道。
“子书!”那人没有回答书童的问题,反而叫了书童一声。
“先生!”书童不情愿的回答道。
“记住刚刚的男人,他就是我与你说的有为者!”那人笑着说道,似乎没有听见书童的抱怨,自顾自的开口,“一年以后,你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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