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往（四）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我虽不听课，可功课也没差下去，反倒渐渐好起来.这其实，都是顾北月的功劳.

夫子如今每日在私塾里上的生书都是顾北月老早就自学过了的.若是偶尔要考试的话他也会名列前茅.

而我就不一样了，父亲是和夫子打过招呼的，他知道烟家人肩上背负的重任，便总是对我严厉些.又因我是女儿身，戒尺很少扬起，但斥责总是免不了的.

我本是不拘束的人，现如今夫子严厉的框框条条束缚着我，我也总是偷偷的趴在桌上叹气.

顾北月看着我这样，却也叹气.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把坏心情传染给了他，后来才知道是可怜我，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后来的一次上生课，我们围聚在夫子旁边听讲，顾北月偷偷在我手心里塞了一个纸团.我迟疑了一下，目光对上顾北月温和的眼眸.他冲我笑了笑，露出虎牙是温和的最好模样.

纸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用小楷字体写的生课讲义，跟夫子讲的差不多，但是却比先生讲的好懂很多，也跟夫子讲课的顺序一样，很简单，很容易就掌握了这节课的内容.

他像察觉到了我在看他，转过头来注视着我，我觉得自己是偷看被抓包了，赶忙低下头去，一遍遍的看讲义，努力跟上夫子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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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停了三天学，原因是夫子病倒了.我暗暗的有点欢喜，可以不用看到复杂的古文.又连忙摇摇头，夫子病了我应该为他担忧而并不是欢喜.应该带些补品去夫子家里看望.

我哪里想的到，哥哥消息比我还灵通，已经准备好了补品就要带我去夫子家里看望.我也不好评价什么，只好在烟黎背后给他竖个大拇指.

夫子住在一个四合院里，白墙黑瓦，墙边种着一排桃树李树.夫子教书很多年了，所谓桃李满天下，可能也不过如此吧.

我走在哥哥身后迈进这四合院，只觉得里面的布局就像是一副水墨画.夫子还病倒在床上，他的妻子不方便露面，便由夫子的长子留在一旁侍奉.

夫子见我和哥哥来了，微微吃惊了一下，随即就想坐起来给哥哥施礼.哥哥快步走向前按下先生，“夫子不必客气”.我在哥哥身后，向夫子弯腰拱手，轻喊一声:“夫子.”

夫子答应了一声，随后又恭敬的对哥哥说到:“劳烦太傅辛苦来看我了，草民甚是感谢.”烟黎笑笑，说“夫子不必客气，生病才辛苦嘞.”随后哥哥又将手里的补品递与夫子的长子，笑着对他说“这些送与夫子补身子，祝身体健康.”

“太傅客气了.”夫子笑着说

烟黎毕竟在宫里任职，礼数很足，夫子跟他很聊的来，时不时都笑起来.我却不想关注这些人情往来，呆板的站在旁边.

过了一会，哥哥便向夫子说不再打扰他了，道了别就与我出门去了.夫子的长子硬是送我们送到了巷口.

烟黎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心不在焉的跟着.渐渐地，我发现走的好像不是回家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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