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禧尽量把脚步放轻,不惊扰到哭的像被抛弃的小媳妇的刘耀文。
封禧给。
天色已经很暗了,黑的像是被墨色晕染了似的,路灯泛着昏黄的灯影,撕开这黑布,给被生活绑架的人一点儿光,哪怕是被忽略的,哪怕是不会被感谢的。
封禧递给了他张纸巾,她受不了这鼻涕眼泪混杂的感觉,擦一擦还是条好汉,何苦一往情深呢,以前的人把这叫深情专一,现在称之不堪的舔狗。
刘耀文谢谢。
两人并肩走在夜晚也燥热的小道上,时不时有蝉鸣聒噪,有小铺子里叫卖,也有帆布鞋在地上的拖沓声。
封禧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我没朋友,传不出去。
封禧见刘耀文依旧埋着头,眼睛红肿,倔强地不肯让眼泪再落下,被绷紧的弦,她只能这么理解,男孩子是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娘啊,封禧不觉得,毕竟有首老歌叫什么来着,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情绪崩塌时还得顾忌性别,未免也太委屈自己了。
她倒希望刘耀文无拘无束,野蛮生长。
刘耀文我不知道对她是什么情绪。
刘耀文会期待她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刘耀文会故意惹毛她。
刘耀文不反感讲题时挨的很近。
刘耀文投中三分球看的也是她。
刘耀文中考后了无音讯的那段日子,想的全是她。
刘耀文我试着去找,去打听,好不容易要到了联系方式却只换来了这一面。
刘耀文我 很奇怪,好像不喜欢现在的孟中南了。
封禧听的很认真,贝齿咬的吸管辗转反侧,珍珠奶茶很甜腻,她不喜欢这个口味,但出于不好意思拒绝刘耀文要报答她这事。
封禧所以你喜欢的是孟中南这个人,还是不卑不亢积极向上的女生类型。
刘耀文我不知道。
刘耀文我妈很敏感我的感情问题,初三最后一次家长会我也不知道她单独找孟中南说了些什么,她什么都替我做主,所有。
“小孟啊,阿姨知道你优秀,但是我家耀文将来是要考北大的,你们家的条件也不好,现在他不能分心,你懂阿姨的意思吧。”
“好。”
“小孟啊,你可真懂事儿。”
瘦瘦弱弱的孟中南被这个所谓的阿姨激动地抱着,摇摇欲坠,随时会被折翼,她眼睛里好像有个黑洞,可以把人吸进去,没人能看透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没人能理解她,没人能懂她。
那个洗的发白的蓝白书包里,那本都是刘耀文和她笔迹混杂的草稿本里,夹着的是母亲的艾滋病检测确诊的报告,被宽大白色校服遮挡的是父亲打的青紫伤痕。
她不知道母亲怎么会得这种病。
她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本来以为刘耀文就是最后救命稻草的。
只有和他在一起还能暂时忘记那一切,在家哭的绝望的母亲,整日在外面闲逛一喝酒就不是人的父亲,絮絮叨叨精神被气失常的外婆,四个月就会哭着要喝奶的弟弟,需要她照顾的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