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谈话,景宸煜略有些困倦,撑着下巴,半瞌着眼,困意朦胧的盯着苏佑,
“不舒服?唤人做点解酒汤来,”
景宸煜摇摇头,起身走到苏佑身后,
“我帮你梳发,”
梳发?
苏佑微微一愣,轻佻眉梢,没有拒绝,
男人拾过桌案上的木制梳子,伸手抚上苏佑墨色的长发,眼底眸光微闪,深沉且眷恋,
“当年的一甲状元便是如今的的许太傅,其子许耀阳两年前夺得一甲探花儿,现任朝中户部侍郎,为人机敏聪慧,性子沉稳,办事稳妥,”
男人动作温柔,梳子插入发中,缓缓向下,
“李太师是否也是当年一同入的一甲,”
“嗯,李太师为一甲榜眼,与许太傅同时入官,”
“那,还有一个探花儿,,”
苏佑仰了仰头,闭上眼睛,
“当年的探花儿郎,已不在人世,”
不在人世?
景宸煜微愣,
“那探花儿郎名为顾楠,为江北顾侯之子,自小聪敏,参加科举时才不过15岁,殿试时更是得你父皇亲自赐字承,是不可多得的少年郎,”
十五岁夺得探花儿,可以说是文曲星下凡,
“当年之事实在太过蹊跷,堂堂探花儿死于归乡途中,可惜可惜,”
提起顾楠,苏佑略有些惆怅,
“他若是还在,在朝中必有一席之地,”
景宸煜垂眸,视线落在男人肩颈,玄青色的衣衫微敞,因刚刚沐雨,身上带着水汽,衣物颜色些许加深,
仿佛被诱惑般,幽深的瞳孔映射男人,再无法移开半分,
“天命不佑,当有一劫,”
若当时躲的过,后来呢?能躲一辈子不成?
男人未曾回话,只盯着手中的玉杯,
“过几日秋猎,让冬阳与刘叔陪你一同前去,”
刘叔的功力深厚,跟着去也好,
长发自然干透,青年从怀里掏出锦带,咬在唇角,探手自男人耳后拢起,撩过颈项的碎发,回笼至掌心,将其束好,
“嗯?”
青年睫毛轻颤,
“什么?”
苏佑回头,神情淡然,
“唤我何事?”
青年一愣,抿了抿唇,
“我只是不明,王福罪有应得,便是要查,也还由刑部或大理寺出手,为何要派皇子前去,岂非太过引人耳目,”
“东宫有一倾城舞女,身量芊芊宛若无骨,面若仙娥媚眼如丝,”
听闻苏佑言语,青年脸色越来越黑,眸底闪过一丝戾气,
“那女子便是王福进献给太子的,”
王福?景宸煜微怔,远在万福城,还能把手伸到京中,搭在太子身上,这王福当真能耐,
苏佑接着道,
“且那舞女本是良人,老家庆阳,家中经商,贩卖茶叶,上有两位兄长,皆已娶妻,长子育有一子,那女子本也定亲,但临近年关,父兄外出运货时偶遇贼寇,皆亡于他乡,彼时对家出手状告其营商不正,税款交付不足,背地里克扣下人,毫无人性,,,”
营商不正,税款不足,克扣下人,桩桩件件,实算不上大事,
“然,官府县令与其对家为表亲,几箱子“特产”送去,便坐实了罪名,而后抄家落狱,此舞女便是那个时候入了老鸨的眼,托关系把人带进了楼,名声渐起,后被人送去万福城讨好王福,几经辗转送入东宫,”
“背后授意之人,乃庆阳寿康王,”
寿康王?
景宸煜睫毛轻颤,寿康王乃旁系王族,早年曾凭借宫中亲贵盛极一时,却也是出了五服,到了如今已没什么血亲,且寿康王本为闲散王爷,为何会插手庆阳之事,还是借了王福的手,,,
思及此,青年微怔,
“他想插手储君之争,”
青年语气淡然而又笃定,苏佑颔首,
“越王早有察觉,如今不过顺势而为,”
握着太子的把柄,如何能不动作?
且静观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