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花之卷 第九章 故人

已经半月有余，藤野江一还是未能得来消息。他本是不关心自己那好徒儿要给那女孩子做的事，但是偏偏那拜托的人又与他脱不了干系。小林奈奈子在半月前便以来信，说会即刻起身前往中国，可自那之后再也没了消息。他本觉得航程路远，可如今再怎么远，也该到了。

藤野心里有些疑惑，又添了几分焦虑不安来，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但却不肯去想仔细，生怕这一想，就成了现实。

“我和藤野出去一趟，最多不过一日，到了傍晚便会回来。”

“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女孩躺在床上，手里摆弄着应礼递给她的白瓷盏的杯盖，看不出情绪的问到。

“营生。”应礼看了她一眼，“我这可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怎么能不努力干活呢？”

应礼的声音里盈盈有一丝笑意，但这笑似乎是为了隐藏什么才刻意装出来的。还好纵然秦十念再敏锐只是个小女孩，无法察觉这男人心底想要隐藏的东西。

倒是秦十念，有些惊住了。即使是哥哥，也从来不曾这样开心的爽快的对她说话。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怔愣着，男人的大手便胡乱的拍了拍女孩的头。

“走了。”

男人留下了有些混乱秦十念和她不安的心情。

她一直以为，她之所以一直遇上不幸，是因为她不值得被这样美好的对待。可是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这样的喜爱她，愿意用美好的方式和语气跟她说话，她一个小小的孩子，第一次感觉到被爱。

她心里不知道怎么感觉到不再像以前那样空落落的了。这就好……被称之为幸福的感觉吗？

她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感觉暖到了心底。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可以永远的幸福下去。

……

“什么时候动手？”

“女人出了船舱。一下子解决，要干净，利落。”藤野回答了藏匿在人群中的应礼。应礼的手紧紧插在口袋里，握紧了口袋里的银色的漂亮手枪。

他随着人群挪动着。码头上人很多。这里是洋女人的码头，船只在这里停泊，而夏洛蒂也会在这里迎接她最大的供应商。在她和那个男人交易之前，结果了她的命。

这对于藤野一首调教的瞳之君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一颗子弹的事，他要考虑的也只是这子弹是打在头上还是贯穿心脏。

——来了。

他看见那个女人了。别了三年，他还真的想要跟她打个招呼，问候问候，死死勒住她的脖子，看她痛苦不堪的表情，要她明白被别人玩弄于股掌又毫不在乎的抛弃是什么感觉。可是他觉得没必要，他没有那么恶趣味，他心里被别的东西塞满了，那里面都是那个女孩子。

只消悄悄走过去，掏出手枪，对着她的心口，致命的一击……

他已经走过去了，正要掏出手枪时，女人好像警觉起来，在几个男人庇护下转身立即离开了码头。

鹰皱起眉头，加快步子想要追上去。护卫这夏洛蒂的几个男人中的一个忽然转回了头，四目相接，他猛地吃了一惊。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张从黑暗里爬出来的死人一般苍白冷漠的脸。那是一张俊美却毫无生气的脸。那是一张似乎全世界所有东西都可以漠视，所有东西都可以当成玩物的脸。

那是，秦玖言的脸。

他追了上去。

他是十念的哥哥，若是十念知道他还没有死，十念该是多么开心!她从来不曾露出一张笑脸，如果她能够因为她的哥哥而开心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三年来的所有的痛苦，都可以一笔勾销!

他追上去，跟着他们拐进一条巷子。

他已经顾不得要夏洛蒂的命了。他一心只想要把秦玖言带到十念眼前，告诉十念秦玖言还活着的消息。只要十念是开心的，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他大意了。

转进巷子，忽然就剩了一个少年和他应礼两个人。

“听说有人要来取她的命……是你？”

那少年回过头，正对着鹰。鹰这才意识到，他根本不是秦玖言。这个少年稚气未脱，但是带着少年独有的敏捷和锐气。

少年不管他回没回答，似乎也毫不在乎他有没有回答。

“她的命是我们的。”

“阁下认识我？”鹰略带嘲讽的问。

“我从未见过你。”

少年掏出手枪，利落的发了两枪。

这两枪并未打中任何人。鹰冷笑了一下，“真是好枪法，真不知阁下是不是瞄准了天上的飞鸟，要打两只来下酒呢？”

“啊。我不喜欢浪费子弹。”少年似乎是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你难对付，三发子弹才能解决。”

砰的一声枪响，鹰躲闪不及，捂着腹侧的枪伤倒下来。他身后忽然出现的男人瞥了倒地的男人一眼，漫不经心的跨过男人的身体，对着前面的少年抛出手枪。

“走。”

鹰只看得见那男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