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花之卷 第四章 为你而战

“车，是开往哪里的?”

开车的男人没有回答秦玖言的问题。男人一言不发，嘴唇却忽然上挑，露出因为吸烟而泛黄的牙齿。

他警惕的盯着男人，轻轻摇着怀里的秦十念。秦十念并没有醒过来，此时的车正被男人驱使着走向荒僻的小路。四周都是树，若不是亲眼所见，甚至都不会有人想过繁华的上海还有这样的荒凉的地方存在。

那一天是昏暗没有光的。

昏迷不醒的秦十念，等待时机的男人，与心底发慌的秦玖言。

该……怎么办?

越来越荒凉了。

他的心一步一步揪紧。他轻轻把十念放在后座上，小心的不让她的头被碰伤。他缓缓移动了一下身子，却被后视镜抓了个正着。

“还没到目的地呢。”男人忽然开了口。他让人觉得极其恶心与不适的目光看着他。

秦玖言嗯了一声，整了整衣领，把藏在袖子里的刀收回了袖子里。

要稳，要准，要狠。

怎么样才能一下子把这个比他强壮一百倍的男人杀死，要怎么样才可以带着昏迷的十念离开这个鬼地方，要怎么才可以给十念更好的生活，要怎样才可以完成对十念的承诺……啊，啊。

——要是没有秦十念就好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没有十念?要是没有十念?

怎么可能，这一瞬间的想法，自己的内心竟然是把十念看成自己的累赘吗？为什么，怎么会，他不肯承认。

十念是他最爱的妹妹，是他想要守护的最重要的人，他怎么可能舍弃她?没有她，秦玖言只是一个行尸走肉没有灵魂的在泥沼中挣扎被蛆虫蚕食的可怜废物罢了！十念是他的光，十念是他被人踩在脚底也要誓死守护的人。

他怎么会觉得她是累赘呢？

——她不属于他，可是他属于她。他发了誓的，要无怨无悔，要誓死守护。没有了她，她一文不值，没有了她，他没有存在的意义。可是，可是，这本身并不平等。他守护的女孩，为什么，只能是他的妹妹!

他想起应礼说的话。

——她只是你的妹妹，对吧？

他记得应礼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安。 他想要否决，但为什么要否决呢？他说了一个事实，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她是他的妹妹，永远的妹妹，道德伦理上，血缘关系上，是非对错上，无可争辩的妹妹!

他嗯了一声。他看见应礼松了一口气一样笑了。

——那她可以成为拯救我的天使……

天使?那时候他觉得应礼用的这个词好笑至极。什么天使，她和他一样都是地狱里爬出来的，谁有能成为谁的天使。他觉得应礼就是个傻子，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男人会抢走她心里他的位置，甚至超过他的位置。直到刚刚，他抱住昏迷中的女孩的一刻，听见女孩口中的喊出的名字，竟然是应礼……哥哥。

秦十念，你把我置于何处?我才是你的哥哥，我才是舍了生命也要就你的人!你口口声声呼唤着的，渴望来救赎你的，也只应该是我一个人!

忽然一个急刹车把秦玖言的思绪打断。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可到头来，也只好拼死一搏。他看了一眼昏迷的秦十念，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把她暂时留在车里。

忽然，他冷笑了一声，忽然紧紧抱起了秦十念，一脚踹开车门，猛地下车狂奔而去。

身后的男人不紧不慢下了车，叼着烟的男人嗤笑一声，“你快的过子弹吗？”

子弹出膛的声音好听极了。

此时的念家大夫人，正守着唇色发白一言不发的非音。

非音被吓坏了。

墨青林什么也顾不及了。自己的心肝宝贝被自己死了的性无能的丈夫吓到这种模样，她又能说什么？责怪那死家伙的尸体太骇人?不不，她能说的，只有这么一句——

“他对你做了什么了?”

墨青林几乎是带着哭腔，“就是那小子人死了又怎么样?我家非音被害成这个样子，这可叫我怎么活!”

“前人造的孽，凭什么要我非音来偿还!都是那小子，都怪千卿那贱女人造的孽!”

千卿……这两个字，不偏不倚落到了念柒瓈耳朵里。

念柒瓈看似漫不经心的把非音的手臂放回被子里。

“那家伙，是千卿的孩子?”念柒瓈轻声问，声音温和到不可以再温和。

墨青林忽然愣住了神。

她差点忘了。如今念家的差都是这个少年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