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花之卷 第二章 清单

发黄的纸页被少年捏的死死的，一丝一毫也不肯放松。他比谁都清楚这张纸的分量，倒卖鸦片是犯罪的生意，也是暴利的生意。为了这背后巨大的利润，多少人冒着生命危险趋之若鹜。秦玖言拿到这张单子的时候，用漂亮到极致的眼睛盯着它看了好久。一个声音从脑子里响起来。

——我要让你成为公主。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

十念，十念，我答应你的。

我答应过的事情，肯定会做到。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放弃什么都可以。

十念，十念。

此时的秦玖言冷漠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念柒瓈。

“我们最好不要让警察介入我们之中。”念柒瓈说，“一旦介入，我们谁都跑不了。”

秦玖言勾了勾唇角。

“我烂命一条，比不得念家少家主的命金贵。”

“所以，要交易吗？”

此时此刻，从念柒瓈身后的人群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粗暴的拨开她身前挡路的男人，踮着漂亮的小脚几乎一步冲到了秦十念面前。

“非音，非音，你把非音怎么样了？”

念柒瓈瞥了一眼忽然出现的女人，秦玖言看着这个女人，女人的头发从脸颊两侧垂下来，显得有些憔悴。

“非音小姐的命，在家主手里。”

秦玖言语速缓慢的说。

“我们答应，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放了非音……她还是个孩子，根本不该卷进这一切。”

陆逸轩走到了女人面前，把手里的发带小心的放到女人手里。女人恍惚的张开眼睛，眼泪一下子大把大把落下来，女人苍白纤细的可怕的手指把红色肮脏的发绳在手心紧紧握住。

秦玖言冷笑了一下。

“我的十念，我的妹妹，也只是个孩子。”

他笑得让人心寒。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求求你，求求你。”

念柒瓈一句话冷漠的看着女人。女人的样子，狼狈的就如同丧家之犬。

“告诉我非音在哪里?告诉我啊!”

女人冲上去，抓住了少年的衣袖。念柒瓈看着女人痛哭流涕的样子，眼睛里都是冷漠。

“我答应你。”念柒瓈被女人吵的烦了，开口道，“你的人质在哪里?”

秦玖言的眼睛黑了半分。

“把十念交给我。送我们我们走出上海。”秦玖言说，“我们出了上海，再告诉你女孩的位置。”

念柒瓈笑了一下，嘴唇轻轻扯了一下，“好。”

“管家，把那个女孩带出来吧。”

另一边的屋子里，秦十念蜷缩在屋子一角哭泣着。她根本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为了除了哥哥的人哭泣。她看着被丢在一遍大口喘息着的将近昏迷的应礼，哭的像个泪人。

她说不出什么话，她不知道盖说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他和她不过相识几日，怎么他就这么傻，要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眼前的少年是个傻瓜，明明，明明，他在夏洛蒂府邸做个无忧无虑的少爷就好，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舍弃性命冒这个险。

应礼，你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不要哭。”应礼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女孩手忙脚乱的抚上他的脸颊。

“我没有事，你不要哭……”

她的眼泪根本止不住。看着虚弱的少年，她想问很多事，但是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我没有看见你笑过。”应礼把头歪向她，“秦玖言那家伙，似乎一直都在让你哭……呵呵，我一直一直在想，我应该能让你笑的。所以，不要哭。”

“应礼……应礼哥哥。”她忽然揽住少年的头。少年的头在她小巧的手指里显得格外庞大。

“应礼……应礼……”

她一遍一遍叫着少年的名字，似乎这样子叫着就能让她安心。

她的泪水打在少年脸上，像一朵花一样绽放破碎。温热，湿润，让人心碎。

“我不值得……这里不值得……”

“傻的人是你……”应礼虚弱的笑了一下，“十念，你不仅仅是秦玖言一个人的天使……也是我的。”

“你不要高估了男人，我的付出也想要你的回报……”应礼用一种玩笑的口吻说的苍白而虚弱。

“你答应我，十念……”应礼说，“我们出去之后，你答应我……”

“不管未来怎么样，总有一天你要……嫁给我，好不好?……”

秦十念泪流满面。

“好。好，好……”

她不知道自己回答了多少次，她看见应礼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看见这份笑容逐渐凝固，看见应礼慢慢失去了直觉。

她泪流成河，紧紧抱住眼前的少年，一言不发，沉默的让空气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