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黑,他并没有看见念临风的身影。
秦玖言的眼睛像是鹰一样锐利的勾起,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念临风,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心被揪的愈来愈紧,像是一块潮湿的海绵被一个下贱的仆人紧紧捏在手里。血液像是海绵里的水,被一点一点捏出来,毫不留情的捏出来。
而此时的上海,形形色色的上流男人们西装革履的出入不寐,翻天覆地的音乐声似乎要将一切吞噬与毁坏。
不寐,在不寐的杯盘交错之间,盛着泛着白色泡沫的新鲜的香槟酒的透明水晶酒杯雕刻的一个又一个斜面中映射出了一个又一个念临风的脸。
“念大家主怎么有空来不寐呢,最近不都是在忙……忽然来了,千柳还真是不习惯呢。”
男人干了杯中的酒,“怎么,难不成不寐已经不欢迎我了吗?才几日未见,千柳小姐已经找到了接盘的下家不成?”
男人调笑着。
“念大家主一言千金 可不能瞎说呢。”女人一脸嗔怒,“谁不知道您啊偏好幼女,从不近我们这些人老珠黄的人的身,来调笑我这一个可怜人,您啊,也真的是调皮啦……”
念临风笑了一下,“千柳小姐可是风韵不减啊,别做什么人老珠黄之辞,显得太过谦虚。”
千柳也不好再争执下去,“罢了罢了,咱们也是认识了快二十年的老交情了,今日您呐,想要哪一个来陪您好呢?”
二十年……二十年了。
他竟然认识这个女人二十年了。她的确也老了。当年的千代四子如今也只剩下她千柳一个人,时光荏苒,再好的人都不在了,再好的良辰美景不在了,再好的情愫也不在了。
当年的不寐,当年的倾城的四人,舞动京华的四人,只剩了一个。要是她在的话,也恐怕早就是眼前千柳的模样,庸俗不堪,人老珠黄,才华不再。
“念家主,念家主?”千柳见男人没有反应,便唤了男人两声,“今日哪位有幸可以陪您呐?”
男人恍恍惚惚缓过神,口中吐出两个字来,吓了女人一跳,“千卿……”
……
“少爷,门外那两个小子都呆到晚上还没有走的意思,我怕是……”
少年举着棋子,瞥了这个畏畏缩缩的小男人一眼,“你怕什么?”
“我怕是与老爷带回来的那女娃有关系。”
少年停顿了下动作,“那女孩可还在?”
“还在偏房锁着呢。”
“仆人送饭过去了么?”
“大概,没有……怕不是饿死了吧?”
少年继续下自己的棋,“没有父亲的吩咐,饿死便是她的命,又如何呢。”
少年根本没有一点在乎那女孩的意思。
这时身穿青绿色衣服的女孩子走了进来,这个女孩子一副小姐打扮,头发由女佣盘起一半,另一半散下来,飘散在肩头。一双眼睛格外有神,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可爱的精灵,小嘴像是熟透的浆果,可爱极了。
眼前这个女孩,和秦十念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截然不同。
“柒瓈哥,姨妈叫你去吃饭嘞。”少年像花蝴蝶一样飘到少年身边,紧紧抱住了少年的胳膊,“你今天要再沉迷棋局而不去吃饭呀,姨妈要罚你,我便不管你,不给你求情了。”
“好妹妹,你容我把棋子收好。”念柒瓈微微笑着,微微尝试着动了动胳膊。
“不收了不收了,陆逸轩,快去帮帮柒瓈哥!”
被命令的少年一脸头痛的走了过来,“是,大小姐……”
“那……”少女笑得格外可爱,“我们走了嘛……”
被少女挽走的念柒瓈只是宠爱的笑了笑,把自己的冷漠和残酷藏的完美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