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献祭

地星地君殿，正是中午的地星却是一片漆黑，黑暗弥漫了整个地星的天空。

当初的光明已不复存在，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觉醒来，地星陷入了黑暗。地君殿中，站立着不少身穿黑色风衣的年轻俊美的男子，他们个个脸色苍白，却又不失俊美。

地君殿中央的空地上，五个少年瑟瑟发抖地依偎在一起，他们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受到了惊吓。

殿中靠近地君殿牌匾的下方站着一个如画般的男子。男子一头银发倾泻而下，眉心印着一抹紫印，似有图案却怎么也看不清。星目剑眉，一双妖异的红色眼眸配上如雪的脸庞很是妖娆妩媚。如若不是胸前一马平川，咽喉有喉结，恐怕没一个人认得出他是男的。

男子一身黑色古装，长袖轻挽，腰间配有一枚紫色的毛笔，衣服的边际都绢锈有银色的彼岸花，花蕊却是紫色。如果赵云澜在这里，一定会看到那张和沈巍一模一样的脸。

殿中，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平躺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整齐的西装此时有些零乱，衣领的纽扣已不知所踪，露出的锁骨上还残留着一道泛着血迹的伤痕。身旁的眼镜早已没了镜片，就连镜框也少了一条腿。男子没有呼吸，有些破碎的衣服显得他是那样的凄惨可悲。沈巍躺在地面上，耳边模糊地传来啜泣声:是谁？是谁在哭？是弟弟在哭吗？他怎么了？我的学生在哭吗？他们受到了什么伤害吗？沈巍的神智有些涣散，双目无神，眼皮沉重，口中却喃喃自语:“弟弟，弟弟……”

黑衣银发男子听着偌大的地君殿中回响的呼唤声，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许久，银发男子默默地背过身，脸上不知何时带上了金色的面具，孤傲瘦弱的背影此时显得那么稚嫩无助。

沈巍觉得自己要死了，他体内的能量不知什么时候起就不再是单纯的黑能量。他体内的两股力量一直在做斗争，每次他都必须用他全身的黑能量去牵制另一种力量。

昨天身体受了严重的伤，虽然恢复如初，但是黑能量已压制不住体内的另一股力量。那股力量如跗骨之蛆，慢慢壮大，摧残并吞噬着他体内的每一处黑能量。如今他的身体因为受罚日渐衰落，已经承受不了这力量所带来的负荷。

沈巍闭上了眼睛，神智陷入深度昏迷。遥远的星域中，一道青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沈巍走了过去，伸手想要去触碰对方，然而，对方的身影却化作了飞烟。沈巍急忙用手去抓，却看见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熟悉的黑暗，熟悉的地君殿，沈巍看见他的弟弟被一个邋遢，眼神却极其犀利的男子拿着一个冰锥戳破了前额。弟弟的额头鲜血直流，突然弟弟闪身飞奔，吸走了摄政官和另外一个年轻小伙。弟弟什么时候有异能了？沈巍来不及细想，被一股大力的冲击震出了地君殿，等沈巍再次回头看时，地君殿即将倒塌，弟弟被深埋在阴暗的地君殿中。沈巍刚想冲上去救弟弟，却被一道金色的光芒带走。

再次睁眼，沈巍看见刚才那个邋遢男子虚弱地跌坐在地上，背后靠着的是杂乱的碎石。沈巍看见那个男的进了一盏煤油灯，随后地君殿的震动停止了，地星的天空上出现了一束从未见过的光慢慢照亮了整个地星。是光！原来光芒是这么温柔美好，沈巍突然感觉地星不再是那么充满黑暗，腐朽的气息，却多了一丝其他的感觉。

这感觉，是——希望，是希望。沈巍对这个男子充满了感激，但是他也忘不了这男子杀了他的弟弟。沈巍想去认真记住男子的脸，却发现他什么也看不清，也记不起了。

他只记得那个男子喜欢含棒棒糖，留着很邋遢的胡子，穿着倒是挺正规的。当沈巍想去仔细辨认其他的细节时，一道紫光将他包裹着，在极大力量的冲击下他失去了知觉。

晌午，亚兽森林里，赵云澜故地重游，准备去找亚兽族打探那诡异图案的来历。

正当赵云澜走到一个洞口前，身上的镇魂灯亮了，接着他就感受到了如烈火焚身般的痛楚，双目显得猩红吓人，却也是刺痛难忍。

赵云澜疼得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全身，将头埋在臂弯里，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样子。亚兽森林里不见一人，静悄悄的，连只动物也不见。从森林远处飞快跑出一个头鬓微霜的花甲老人，他的双目似金，身姿却优雅迅速。

他慢慢扶起赵云澜，暗哑深沉的声音里却露出少许的关心：“云澜，你怎么了？”

闻声，赵云澜勉强支撑，抬头看着将他扶起的獐狮！:“你来了！”

獐狮将赵云澜扶进山洞，将他安置在一块大石板上，微微一笑:“没办法，你父亲他听说你回来，硬是用他星督局局长的身份压人，谁让我官小呢！”

赵云澜苦笑：“别扯这些没用的了。老头来肯定是为了案子的事！让他出来吧！”说罢，赵云澜看着石壁，看着眼前已过了两千多年，依然让他牵挂的父亲。

赵心慈看着容颜未变的儿子，叹了口气：“两千多年了，镇魂灯对你的负面情绪还大吗？”

赵云澜挺直身板没心没肺地打趣：“这么多年过去。老头你还学会关心人了。这两千年身体可有不舒服？”

赵心慈拍了拍赵云澜的肩膀：“云澜，我没事。倒是龙城又不太平了。”

赵云澜闻言，沉默了片刻：“当年我以身祭灯，如今我的命和镇魂灯合二为一，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不是海星人了。”

赵心慈坚定地说：“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永远是我的儿子。还有这次的案子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我从獐狮那里得知，案发现场的图案是远古文明的一种文化，类似于诅咒，但必须达到其诅咒的条件，而达成这种条件就需要一定方式的献祭。每个图案代表不同的献祭方式，每个图案都具有它独特的意义。獐狮说他在天台那个图案里发现了黑能量的痕迹，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地星的入口出现了问题。你难道不想去地星寻找沈教授吗？”

赵云澜闻言，无奈：“老头，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明知道我最讨厌你这自作聪明的做事风格，你还是这么做。行了，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就行。”说完，赵云澜朝外走去。

当赵云澜快走出洞口时，身后，赵心慈问：“云澜，你真不打算接手特调处了？”

赵云澜摆了摆手，说：“还是让獐狮来吧，他做的比我好。”语毕，赵云澜的身影出了洞口，在森林树木遮掩下消失了踪迹。亚兽森林随着赵云澜赵心慈一前一后的离开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祥和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