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时种种

人的一生，玄而奇妙。

我小前半生充满了抱怨，孤影自怜，心里满是怨怼。

我是家中独女，然却生就了一身怪脾气。我性情孤僻，不与亲人亲近，缺少同情心，若是表弟表妹磕了碰了，我是决计不会感到心疼的。不过我小时也确实与这对兄妹不对盘，因为他们一来就分了爷爷奶奶对我的关怀。但是那时我是不会明白这种患得患失的感情，只是本能的去反抗，去作弊，去挽留。

5岁以前，我是院里最叫别人家孩子忌惮的那种孩子，只要我哪天一往家门口一瞅，院中是绝对没有小孩的。当然之前我并不是这里的老大，在我搬来之后那些事就都得变一变了，但那时我皮的程度是不可以比拟现在的熊孩子的。大院附近有位与我妈妈较好的老奶奶，老奶奶老年寡居，经常叫我和妈妈去她家里做客。有次我看她头发花白，不禁好奇究竟为什么变得如此，伸手就去揪她头发，一不小心头发就被我扯了下来，我当时就愣在了那里。这样一比我委实觉得与现在的熊孩子没法比了，说出来也许让人笑掉大牙了，着实不值一提。

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的光辉岁月止于5岁之后。依稀记得妈妈初次送我去幼儿园的情形，所有小孩被关在教室，父母们依依不舍的从窗户上望儿女，期待、害怕、希冀，复杂交错的心情盼望着，好像这样就可以止住不想上学的那些孩子的哭泣。我算是那时教室里的特例了，也许不是，毕竟我不是那种去观察别人的小孩子，又或者我能够记得那种陈年旧事，所以事实真假连我自己都难以辨清，再者世上有些事确实本就难以查清楚，辨明白。当然我当老大的光辉岁月并不是因为上学而终止，而是另有其事。

在河东的我之所以搬到河西，是因为我遇到了强硬的对手，正所谓人善被狗欺，这话虽然有骂我自己的嫌疑，但是放我身上却也有些不妥当。我入学不久后，我家对门新搬来一家人。男主人比女主人矮，这男人矮女人一截，自然别的事情上也都要矮上一截，倒是不尽然，这里面不妨加了我个人对这家人的不友善情感，重回正题。这夫妻俩育有一儿一女，女孩比男孩大，大到大约我在幼儿园人家就蹦跶到初中什么的，其实这也不可靠，也是我猜测的。不过以这姐姐欺负我的程度倒是不是初中生级别的。具体她怎么找茬我忘记了，毕竟也不是光彩的事。映象深刻的倒是她找完茬后我是如何怂的，之后我不敢出门去玩，把沙子放家里玩，然后我爸下班回来与我妈大吵了一架。我实在不明白，明明是我犯的错，反倒是我爸跟我妈吵起来了，大概这就是子不教，母之过了。

虽说在大院里受对门女儿欺负，但在我们班级我也是刺儿头，坐在第一排也不忘欺负后排我妈的朋友家的被自行车夹跛了脚的我的朋友。也许是我这般不知好歹的作为，在我再次搬家之后，我的老大生活彻底与我诀别。搬到乡下的奶奶家，这里的孩子是天生野惯了的，再者他们势力盘根错节，我一个初来者确实是无法做他们领头羊。别人欺负了我还要被倒打一耙，我只能咬着苦楚往肚里咽，仔细想想那时我是没有苦楚的想法的，只有满脑子愤恨，他们这样对我真的难以明白，若是一两个人我是不会有这般情绪的，关键是全班这样把我孤立，好像我是外来入侵者，他们好像那个所谓领头羊的虔诚信徒，无论人家说什么，一致对外，好像他们团结的似一个攻不破的城堡。他们骗我的零食，玩游戏没有一个人带我，我与别人吵了架，老师二话不说就打我板子，如此种种，数不胜数。好像这些都是为了弥补我所作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