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贰

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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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莫名的湿意给青山中拂来白袅袅的雾气。竹编的篓子里还沾着几滴未干透的水珠，圆滚滚地晃上几圈又带着似有若无的晨曦从缝隙里掉落。

白清清提了提麻裙裙摆，桑麻做的衣物本就没有彻底的白，可这条风吹日晒的长裙也已看不出颜色，后裙摆上还沾着几滴洗不去的泥点。

最终还是看到了山顶上那孤零零的冢，还有端端正正刻着“沈行舟”几个字的木做的碑。

里头没有尸骨，只有新婚那日他所着的红衣。

白清清.行舟，别来无恙...

这一声叹似乎走着道不明的意味和暗涌的相思。她附身打理周遭的野草，眼眶里兜不住的泪珠也重重地落地。

“白清清。”

像是混沌中被人用力拉扯出来，回过头去那一刻眼睛里呼之欲出莫名的失落更像是要夺眶而出。

那日怎么没发现，这秦王的声音像极了行舟。

白清清.你为何来了？

嬴政.不为何。

嬴政的目光锁在那朽了的木碑上，又看向她泛红的双目，倒也是好笑她昨日竟装成那般云淡风轻。

白清清.你是怎么找到这上面来的？

嬴政.顺着你留下的泥印。

白清清.嬴政你是不是从未想过这荒山野岭也会有人烟

嬴政.对，从未想过。

白清清笑了，用手拂去木碑上厚厚的尘，而后转过身直直地盯着她。

原来那个穿着戎装呼风唤雨带着一把长剑葬送一座城池的秦王嬴政也可以这样一身白衣好像不沾尘世干净得出奇。

可他腰间的那把长剑还是碍眼。

白清清.我本来也是个学着女红和琴棋书画的女子，可为了避战乱只能躲到这里

白清清.毕竟家中所有人，城中所有人，人头都落在你秦将的利刃下。

白清清.下次带长剑就不要穿白衣了。

嬴政在那一刻晃了神，胸腔中好像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可做帝王的人，哪该有什么怜悯同情。

侠骨明明不该有柔情。

他开口就像是腊月里锋利的寒风

嬴政.胜败是兵家，也是这世道，弱者只有死路

嬴政.那么若不用你齐国的命，该如何成就我大秦的天下。

也终究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