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被那道光刺醒,但其中大部分原因在她自己。
她在恐惧和不安中惶惶度日,无法真的放心入睡。
轻微的举动就可以吵醒她。
逃出家,离开顾明清并打伤他,这都在她的规划之中从未失控。
而逃荒仅仅存在于这个城市中,她无处可去,像只不能见光的老鼠般寄居在地下管道中,终日裹紧自己的身躯,闻着阴暗潮湿的恶臭苟延残喘。
饥饿迫使她去找食物,最后将脚步停顿在一家还亮着灯的小卖部前。老板盯着她一身奇怪的打扮,然后在猜疑下仍旧接过李桑递过来的皱巴巴的十元。
“姑娘,一个人大晚上的不安全。”
老头看似善意地提醒着李桑,但李桑的注意力却全然放在了那台老旧电视机上。
电视机还发出难听且刺耳的滋滋声,屏幕甚至是彩色中夹杂着几条黑白,来回跃动不断闪现。老板见李桑拿着面包立在原地发呆,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最近不太平,新闻上老说抓人,可就是抓不到犯人。”
话音将落,老头的感慨还没念叨完,李桑把还未拆封的面包塞进口袋转身就走。
“真是个怪人。”老头望着李桑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
夜深了,月也睡了,老头没有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他将皱巴巴的纸币放进柜子里,右手捶了捶背,佝偻着身体关上灯也溜达着回家去了。无人寂静的夜,只有星星在偷偷看着你。
......
“顾明清伤的很重。”李培培坐在一旁,她盯着李桑手里的半块儿面包,咽了咽口水。甚至话没说完,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声,就像是在应和她的哀怨一般。
李桑沉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她把半块儿面包扔到了李培培的怀里。
“我保护的只有你,伤害你的我不管。”李桑将帽子扣在脸上。
李培培也不说话了自顾自地啃着生硬难吃的面包,等全部进入肚子后,她直接去拉李桑的手,“可是顾哥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啊。”
李桑听见这话就不淡定了,她一把揪下自己脸上的帽子扔到旁边。
仿佛是恨铁不成钢的家长,但李培培一看见李桑要发脾气,又害怕地低下头。
静谧的空间中传出一道无可奈何的叹息声,李培培刚想抬头,有重量就压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想去探望他吗?即使要冒着被抓捕的风险?”
双重疑问句犹如千斤重担瞬间压在李培培的肩上,她右手抬起握住李桑的手。
细腻的嗓音透过空气入她耳,立刻就抚平了李桑紧凑的眉头和有褶皱的心。
“可是阿桑,你不能保护我一辈子呀。”
李桑刚想要反驳,那双澄澈的眸眼中的真挚就打败了她所有的防备。
“顾哥他,其实也很关心我们。他把哥哥的责任担在了自己身上,但是...”
李培培的眼泪涌上,很快溢满了眼眶。
“我不想再继续这样躲避下去了,我不能让哥哥白白为我担负罪责,不想顾哥因为包庇我们用死亡做盔甲。”
“阿桑,我们该面对现实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