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走的那天,白然没有留一滴眼泪,他就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人,稚气的眸子里是空洞的神情。
他不小了,十六岁的年纪,宫廷里的纷争或多或少的都涉及过,可是那张幼嫩的面孔总是让人产生想要守护的冲动。
宋子赋当年就是被他这张面孔给欺骗了,那样弱小又无助,一副不谙世事的纯真。
宋子赋皇子。
他轻声唤他,宽大温暖的右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宋子赋进去看看吧。
白然抬起头来,一双黝黑的眼睛直瞪瞪的瞧入他眼底,看得宋子赋莫名惊慌。
白然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白然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脸上甚至还带上了嗤笑。
宋子赋愣住了,伸出的手僵硬在了空气中,对于他说的话竟然无法反驳。
白然与他错身,朝回廊的尽头走去,走了两步后又回过头来问道
白然你叫什么名字?
宋子赋恭敬的俯身答道
宋子赋微臣宋子赋。
待他直起身来时,回廊尽头早已没了那个稚嫩的身影。
宋子赋微微蹙起了眉,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内心对于这个少年的感受。
随即无奈的摇摇头,怪自己又多操心了。
这皇宫本就是吃人的地方,他连自己都顾不得,何来精力管别人?更何况是一个身份如此特别的孩子。
先帝白禹去世,太子白令继位,丞相夏逸手握重权,一时间天子之位形同虚设,满朝文武百官皆听命于丞相,连奏章,也需问过丞相意思后方才能批阅。
朝堂上的人都将局势看得明明白白,却没有人有那个能力去更改。
宋子赋虽不在丞相手底下做事,可他生性就是个求稳妥的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还是明了的很,即便再看不惯丞相的所作所为,只要还不算太出格,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呵,这就是朝堂啊,即便他宋子赋手握文官势力,可他没那个心思跟他斗,换而言之,自己未必斗得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