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凯今天醒得特别早。
说醒而不是起，因为他正盯着天花板，依旧仰躺在床上。
[人是会思想的苇草——帕斯卡尔]莫名出现在脑海里，王俊凯不禁摇晃脑袋，试图把这来自中考的知识入侵晃出去。
——明明已经高一了。
对于周末里这样一个适宜懒觉的早晨，他却干脆把双臂枕在脑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似乎等着什么。下一秒扭转门把手的声音回应了这段等待。
王俊凯迅速闭眼。
听到那明显故意放轻的脚步声，他知道自己装睡的演技不错。
人已经站在了床边，顿了几秒，然后气息靠近，把一团有温度有毛有重量的东西贴着王俊凯的头发放下，枕头凹陷下去一块。
难道是毛衣？围巾？王俊凯猜测着，直到——
王俊凯感到凹陷的形状变了变，温热的气息贴上脸颊，一阵急促的呼吸，就像是在嗅……嗅？！
“妈！这是撒子！”王俊凯装睡失败，猛地弹起，看见枕头上一只手掌大小通体雪白的毛球，还一脸惊吓地盯着自己。王俊凯以他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把那眨巴眼睛的毛球拎起扔向了站在床边捂嘴笑的老妈。
妈妈赶紧搂住小毛球，轻轻给它顺毛，安抚它在空中滑翔后瑟瑟发抖的身体。
“小凯呐，这只小兔子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王俊凯终于惊魂未定地（←_←）又仔细看了下那团毛球：长长的耳朵短短的尾巴，瞪得溜圆的眼睛粉粉嫩嫩的小嘴巴。恩……是兔子……啥？
“妈，”斟酌了一下用词和语序，“兔子一般是女生养的吧……再说，刚刚你直接放在我床上……”
“给它洗了三次澡了。”妈妈没抬头，温柔地摸着小兔子，忽略了前半句话。
王俊凯却对这回答很满意，吁了一口气。
“你就放在家里养，谁知道啊？”也对。
于是王俊凯刻意单循“洗了三次澡”，忍住再次拎起的冲动，看着妈妈又把那兔子放回到床上。
小兔子蹦跶两下，转过头对着王俊凯歪了一下头，标志性地眨巴两下大眼睛，然后咧开小嘴笑了……等等，你在逗我？
王俊凯不太能确定那对一只兔子来说是不是笑容，但一阵不好的预感就像电流从尾椎一直通到头顶。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挺准。
那小兔子蹦跶开了之后，原先停住的地方就只剩一小片显眼的水渍，或者可以说，尿渍。
恩，王俊凯，祝你生日快乐！
王俊凯不知道老妈把那只小混蛋放在自己面前是为了培养感情还是给自己贴心地提供报复机会。
正如他不知道那小混蛋眨巴着大眼睛是在道歉讨好还是继续酝酿鬼点子。
他只知道这会儿他手洗着床单上那一片面积小到不足以扔进洗衣机的X渍，小板凳上的背影必然十分悲凉。
“喂，我说你故意的吧。来帮我洗啊。”
处女座王先生一边问着，一边抽了一张抽纸把溅到地上的一滴水吸干。
小兔子似乎听懂了，从对面的小凳子上以几乎翻滚的状态蹦下来，又蹦跶着靠近王俊凯，抬起头锲而不舍地眨巴眼睛。
王俊凯无奈地叹口气，败给这双无辜的眼。
于是看了眼两手的泡沫，把胳膊肘靠近地面，“上来吧，小不点。”
小兔子把极短的两只前爪搭在王俊凯的小臂上，扭动着圆乎乎的屁股顺带使得那小簇尾巴毛颤动不已，好不容易才蹭了上来，无力地趴在小臂上。那蠢蠢的姿势和软乎乎的触感，王俊凯不禁微笑起来。
王俊凯小心地移动胳膊，把小兔子抬到空中，又轻轻搁在自己大腿上。安全着陆，耶！
那小东西似乎发现了新世界，好奇地低头靠着王俊凯的裤子，用小鼻子嗅个不停，最后还转过来盯住王俊凯，眨巴眼睛，歪头。
求。别。笑。
王俊凯联想到之前那个疑似的笑容，全身瞬间僵直，瞪着那团毛球，体温降到冰点。
那小兔子扭扭屁股，王俊凯顿时觉得小板凳上伸出钉子扎到他屁股，猛地站起，那团毛球便毫无悬念地扑通一声掉进了装满水和泡沫的盆里。
裤子上什么都没有：检查通过。
然后王俊凯瞥见小爪子死死扯住露出水面的床单的小兔子，它正奋力保护头部不进入水里。
王俊凯立即伸手，一把捞出还在滴水的兔子。把脸贴近兔子仔细瞧了瞧，生怕出事故。结果小兔子脱力地抽搐了下，然后闭眼软了下去，几乎没什么重量的小头耷拉在王俊凯的掌心。
王俊凯脑中轰地一声，脸色变得苍白，双手赶紧捧着湿透的毛球送到水龙头下，开温水大致冲洗干净毛球身上沾的泡沫，然后顺手拿自己的洗脸毛巾把毛球罩住，托回到卧室床上。
一动不动。
王俊凯的体温降到了冰点以下的冰冰点。
他颤抖着用指尖点了点小兔子的鼻子，没反应。
又戳了戳小兔子的屁股，还是没反应。
他正在以一种近乎忏悔的表情望着那团毛球。也许那小东西没有打算干坏事，结果自己神经质地一站而起，害得它……王俊凯似乎看到空中飘着“禽兽不如”四个大字，还伸出箭头指到自己头上。
好巧不巧，这时门被推开，老妈端着生日蛋糕走进来。王俊凯看着妈妈走近，看着她把蛋糕盘子放在床上，看着她瞥到那只毫无声息的兔子，看着她表情变化——自己全程冻结。
就在母上大人深吸一口气，刚准备释放怒吼技能的时候，那毛球动弹了两下，翻了个身爬起来，蹦跶到蛋糕前，然后把脸贴在了蛋糕上。
卧槽尼玛！
王俊凯震惊之余缓缓吐出四个字：“没死就好。”
紧接着他坦白了经过，听着妈妈解释道兔子胆子小可能是吓晕过去了，然后王俊凯看着蛋糕，说我等下再吃吧。
王俊凯已经不打算碰那个蛋糕了，也没力气动了，而那只兔子还欢乐地把脸往蛋糕深处挤。只要不闷死在蛋糕里，王俊凯觉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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