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不知道是怀着何种心情半路就摸黑走出了礼堂，外面已经是漆黑的夜，天空漆黑没有星星闪烁，和周遭一般沉闷，走道里忽明忽暗的路灯，伴着蛾子们的翩翩起舞，就这样伫立在古老的大地上。我就这样行走在这片没有尽头的黑暗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才发现，背后的脚步声跟随着我的步伐，不快不慢，慢条斯理，跟随着我的节奏，他也不走上前跟我并驾齐驱，只是就这样静静跟在我后面，跟我保持了一米多的距离，我没有扭头看他，他也没有叫住我，只是跟着我没有尽头地走着。

我的眼睛被风吹得有些红肿疼痛，我揉了揉眼睛，扭头问他：“灵超，你会不会喝酒？”他似乎是愣了愣，他将手插在口袋里，瞥了我一眼，沉闷地应了一声，我没有说什么，就这样，我们沉默着，走出了校门。

那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我实在是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来结束我卑微可笑的单恋。那场我看不完的表演，也无法看下去的感情戏，终于落到了我自己的头上。黄明昊毕竟是个男人，不近女色这种说法，真是可笑。而今，我只能看着大排档的老板吆喝着这位客人要吃什么，要加什么料的口气，看着热气腾腾的烧烤，还有我杯里不断的酒。我不喜欢喝酒，因为它其实挺苦涩的。这是我第二次喝酒，第一次，是在我父母离婚的时候。

那次，我是一个人，这次，灵超在我身边。他向老板要了两份烤鱿鱼，我的鱿鱼已经被冷风吹干了，却分文未动，我只是不断仰头喝着杯子里的酒，苦极了，我痛极了。我感觉酒精在我的脑子里膨胀，在我的血管里叫嚣，可是，我不想停下。我怕我一旦清醒，就会想起黄明昊已经心有所属。其实我挺可笑的，黄明昊本身就跟我没多大的关系，他恋爱也是他的事，可是我却在内心霸道地将他占为己有。久而久之，我幻想着，他也是。倒不出啤酒的空易拉罐在我手里晃荡，这是第三罐，我又问老板要了一罐。

老板的手擦擦围裙，已经是深夜，周围零散的客人渐渐聚拢，正是大排档的高峰期，老板皱了皱眉，把啤酒放到灵超的面前，吃着鱿鱼的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传达着“快付钱走人以免她闹事”老板，灵超点点头，看了一眼已经昏头转向脸脑门都快贴到盘子上的我，他一把拉过我的手，往他肩上靠。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可能是清醒时的回光返照，我一把推开灵超，拿过灵超桌上的啤酒，哗啦一下拉开，也不倒进杯子里，就直接灌入我的喉咙，夜很凉，我冷极了。我好像呛着了，可是我感受不到疼痛了。灵超冲过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啤酒，他也喝了挺多酒，步伐似乎也有点不稳，我没有站稳，就一下子趴在了桌台上。眼前迷茫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好像又哭了，我知道眼泪的滚烫感划过我的脸庞，不断灼烧着……

“你给我！”我试图去抢，没想灵超一把转过头瞬间就把剩余的啤酒咕咚咕咚倒进了自己的胃里，惹得老板愣得目瞪口呆，随后拿了两串烧肉放在烤架上，无奈地摇了摇头。灵超把钱甩在老板的桌子上，扛起我离开，我踉跄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胃疼得厉害，酒精的麻醉随后带来的就是无端的酒疯。

“黄明昊那个**！真是！真是自不量力……竟然想要追苏倾。”我的手点了一下灵超的脑袋，他冲我翻了个白眼，把我的手往肩上拉了拉，继续往前走着。奈何我似乎不带劲，一把拽过灵超，一把拽住他的几根头发，开始嚎啕大叫，你们男人都是骗子！！灵超吃疼得想要让我松开没想到我却拽得更为紧，我感觉我胃一酸，喉管易紧，本能地拽过灵超的的领带，哗啦哗啦地就开始倾泻我体内所有的液体。他也没有动，反而用另一只手抱着我，我什么知觉也没有了，吐了反而更加难受，那股无端的酸臭就好似我的生活一般，嘲笑着我，第二波的来临是混着我的眼泪，我的鼻涕，我像是倾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把我的生命呕在了灵超雪白的衬衫上。随后，我不顾那脏兮兮的衬衫，就这样一把扑倒在他的怀里，我感觉到他身体一颤，不过没有推开。

眼泪鼻涕流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半睁着眼，沙哑的喉咙伴着灼热的酒精，我说，我好痛，我好难受。我感觉到有一双手紧紧抱紧我，他拍拍我的后背。

他说：“别怕，我在。”